徐东辰甩了下手,要笑不笑的说:“对不起,手滑了。”
    陆川被吓得不轻,仓皇抹一把脸,脸颊上隐隐的刺痛,他低头一看,手心里染了几点血迹,登时眉头一皱,语气难得的刚毅:“徐总,我尊你是商场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会做这么幼稚的举动,你实在是太不礼貌了。”
    徐东辰瞳眸间匿着的浅淡笑意并不达眼底,笔直的身躯挺拔而伟岸,轻松的拿捏出了为高于人的气势,眯眼熠出的视线夹在着轻微的轻蔑,像是看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
    “陆总也觉得我刚才幼稚了?”
    陆川不解的望着他,心尖徒然一抖,后知后觉刚才的语气过于生硬,以他和徐东辰在临城的势力,不只是差了一个沟壑,想到此,不禁又矮下姿态,言语间打起掩护:“不不不,徐总不是幼稚,是我一时口快了,一时口快。”
    徐东辰好整以暇的靠在车门上,审视他一眼,高深莫测的模样自有一股长年累月沉淀下来的沉稳气场,“口快了说出来的话才是真言。”
    “......”陆川毁得肠子都青了。
    之前東际单方面解除合作,虽说童氏拿到了对方支付的违约款,但和童氏实际的损失比起来,实在是杯水车薪,在商场的形象一落千丈,接踵而来被撤了好几个合约,发展处处受限。
    唯有重新绑住徐东辰这颗大树,才有可能有回升之势。
    以陆川的能力,要轻易见到徐东辰,还没那么大的面子,童熙这里倒是一个突破口,可他腆着老脸提了几次,都是话到了嘴边,被童熙刻意的堵了回去,落得个不尴不尬的境地。
    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了徐东辰,他想也没想,直奔采购部,却被眼前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徐东辰抿抿唇,剑眉下一双厉眸淡淡的笑了笑:“和陆总比起来,我的幼稚几乎可以不提。”
    “啊?”陆川愕然。
    徐东辰脸上的笑容越加沉冷,“下一次再来童氏,我不希望看见童熙这么闲。”
    陆川尴尬了,搓着手一副讨好的模样,抿着的双唇却逐渐绷紧,看着徐东辰仿佛下达命令一般的表情,直到他坐进车内扬长而去,陆川盯着车尾眯了眯眼,眉眼间的戾气与阴狠藏也藏不住。
    他回头望着公司大楼某一扇不确定的窗户,脸色微冷,与他脸上扭曲的神色交融在一起,看上去多了几分狰狞。
    很好,居然利用徐东辰来给他施压。
    这个童熙,身边围绕了太多的大人物,他一个也惹不起。
    想到此,拿出手机给陆允溪去了个电话。
    ——
    连着一个星期,裴堇年都有送花来,而且是由谢式亲自拿到办公室里,在整个童氏里闹得沸沸扬扬,谁都知道裴三爷是陆允溪的未婚夫,却每天送花给自己的小姨子,且攻势迅猛,让人捉摸不透。
    这几天,童熙走在公司里的任何一个角落,无一例外的接受注目礼,或好奇,或鄙夷,或艳羡,贴忖着皮肤将她剜得血肉模糊,唯独在办公室里,可以稍微松懈一些。
    办公室里整日弥漫着玫瑰花浅淡的香气,冲击得童熙脑仁发疼,她连想都不用想,也知道裴堇年这么做的目的。
    他恨她,最大的原因不过是当年那场无疾而终的婚姻。
    如果早知道,童熙绝对不会去找那枚戒指。
    接到陆川的电话时,童熙刚把新收到的玫瑰剪成残枝扔进垃圾桶里。
    “熙熙,你现在有空吗?”
    自从童熙胜任副总以来,陆川对她的态度可谓是关爱有加,声音要有多慈祥就有多慈祥。
    她撩唇,面色微冷的笑了笑:“我很闲,姑父不知道么?”
    一句话就把陆川噎出了两秒的停顿,再开口时,语气上竟然多了一分讨好的意味:“到我办公室里来一趟吧。”
    童熙直接掐了电话,连个“哦”也懒得说。
    从电梯里出来,守在门口的助理迎上来,恭恭敬敬的将童熙引到了总裁办门口,这种刻意作出来的低姿态尊重,引得童熙视线颤了几颤,总有种脖颈生风的毛骨悚然。
    门开,童熙往里走了两步,厚重的紫檀木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她一抬眸的瞬间,眉心瞬时蹙起,盖不住眸瞳内淡淡的冷意。
    童熙看着沙发上正在抽雪茄的男人,疑惑的视线擦过他的肩膀,凝固在陆川的脸上,冷不丁的僵冷了几分:“姑父,你是不是叫错人了,需不需要我现在出去把陆允溪叫上来?”
    “不是的熙熙,你别误会。”
    陆川急忙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大跨步来到童熙身侧的位置,脸带笑意,却警惕十足,生怕她会真的推门就走。
    “我找你来,是为了公事。”
    童熙微微挑眉,眉眼间的冷意渐浓。
    她实在不明白,有什么需要她这个闲人处理的公事,共何况,裴堇年还在这里。
    陆川噙着笑,“熙熙,廉总把华阴路的楼盘让给堇年做了,我们刚签好合同。”
    童熙不由自主的扫了一眼茶几,的确放有两张a4纸,是不是合同就没细看了,内心十分讶异,想到廉榆阳走之前和她阴阳怪气说的那些话,到现在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个裴堇年,当真是无孔不入,赶都赶不走。
    “关我什么事?”
    陆川摸了下鼻子,神色有些不自然:“你之前不是被廉总钦点了代表公司负责这个项目吗,现在合作方换成裴氏了,堇年的意思,依然是你来经手。”
    说话时,他眼角余光时不时的瞥一眼稳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觉得压抑非常。
    童熙不傻,裴堇年绝对是给了陆川什么好处,或者是拿捏住了他的弱点作为威胁,否则不会对童熙说这些话,再怎么,裴堇年是他的准女婿,把他两凑一块,光是流言蜚语都能压死人,流言的中心还关乎着陆允溪的人生幸福和家族面子。
    她眯了下眼,双目内浮现幽幽薄光,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拒绝。”
    他半仰着头,下巴戳着陆川,冷笑一声:“你可真是不要脸到极致了,我曾经是裴三爷的情人,你也放心把我推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