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高一米六五的河原蓉子仰起头,看着身边的长腿美少年,忍不住打趣道:“春川桑,你在学校里一定特别受欢迎吧,情人节收到的巧克力是不是要用手推车才能送回家?”
    春川树微微睁大了眼睛,惊讶地摇了摇头。“没有呀,”他叹了口气说,长长的睫毛上下扇动,有些伤心地说:“以前的同学都不愿意跟我一起玩,情人节……好像也没人送过我巧克力。”
    ……
    在一个多小时前这样回答河原蓉子的时候,春川树说的确实是实话。
    从前上学时,他就很喜欢跟同龄人一起玩,无奈同学们好像从来都不怎么喜欢他,也不爱带他玩。现在,藤四郎家的短刀们能主动请他吃冰淇淋,他其实是很惊喜的。
    药研藤四郎随口提问差点惹祸后,其他短刀们也都不说话了。
    春川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这样很好,小短刀们真是体贴——他特意挑了能晒到太阳的座位,冰淇淋软得很快的,一直聊天的话,冰淇淋化了会变得不好吃。
    他用小勺舀着冷饮,默默吃了起来。短刀们恍然大悟:对哦,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话,还可以吃东西啊,这样气氛就不会那么尴尬了!于是一桌的付丧神都学着春川树埋头吃了起来。
    春川树是第一个开始吃的,也是第一个吃完的。吃完后,他东张西望,看到冷饮店里面有个置物架,上面的收纳盒里放着些桌游,于是问:“那个,是可以玩的吗?”
    药研听到他说话,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迟疑着点了点头,“应该可以吧,我可以去问问店员小姐,您想玩?”
    春川树连忙点头。
    他从前很少能跟这么多未成年凑在一起,但也知道游戏还是要人多才好玩,他的眼睛亮晶晶地,期待地问:“你们玩不玩?”
    “玩吧!反正今天我们就是出来玩的呀!”穿着小短裙的乱藤四郎第一个积极响应,跳起来跑到吧台跟店员小姐姐打了个招呼,顺利地抱着收纳盒跑了回来,送到春川树旁边问,“你想玩什么?”
    春川树在收纳盒里挑挑拣拣,发现了一盒大富翁,他拿着这个征求藤四郎们的意见:“玩这个可以吗?”
    “行啊!”“好呀好呀。”“正好六个人比较好玩!”
    小短刀们七嘴八舌表示同意,于是大家研究着规则玩了起来。刚开始时,稍大点的药研和厚还十分客气,前田和秋田又不怎么说话,不过随着房子越建越多、租金越来越高,不时有人倒霉入狱,甚至才出监狱又进医院,大家哈哈哄笑过几次后,就都放开了。
    春川树和一群短刀混在一起毫无违和感,店员小姐姐也不嫌他们闹腾,还惦记着刚才自己好像凶了点,于是主动送了他们一壶冰镇柠檬水。
    周围不少审神者和付丧神围观他们的游戏,看到好玩的地方,也跟着他们一起笑,竟然都没人觉得他们这桌闹腾扰民。
    等到藤四郎们的家长一期一振——一个蓝色头发的军装找过来接弟弟们回家时,不管是玩游戏的人类和付丧神,还是围观的群众,都有点意犹未尽。
    尤其是春川树,他虽然没有把“让我们再玩五分钟吧”这种话说出口,可新绿色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不舍。
    要不是一期一振的理智在告诉他,本丸里的主公大人一定会等他们回去才开饭,他们晚归就等于耽误主公吃饭,他还真不一定扛得住春川树的渴望注视。
    乱藤四郎看出兄长的窘迫,笑着解围,安慰春川树:“大人,你要是答应当个审神者,就能有好多自己的粟田口短刀啦,到时候你是他们的主公,除了出阵时间外,你可以天天让他们陪你玩!”
    他指着身边的药研藤四郎说:“只要给药研一份食谱再买个冰箱,或者换个冬天的景趣,他就能在本丸里给你做冰淇淋吃。本丸你知道吧?就是审神者和自己付丧神住的地方哦!”
    春川树原本正在和前田一起把卡牌和道具装回盒子里,听到乱藤四郎热情洋溢的推销,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嗯……药研君真的很厉害……大家也都很好……”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正在动摇,只差一点点就能被说服了。
    不过,粟田口短刀们也没有乘胜追击,让这个人类一定要答应下来做审神者。
    只有秋田藤四郎拉着春川树的袖子,天真地说:“大人,如果您做了审神者的话,请对我们粟田口的短刀们好一点哦!我们粟田口刀派的付丧神都很忠诚。即使出阵时比不上那些稀有的太刀,但、但是……我们在夜战里会很有用!”
    一旁等待着弟弟们的粟田口太刀一期一振没有插嘴。不过,他已经看懂了弟弟们的心思。
    他和他的弟弟们很幸运,遇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审神者。他们的主公对待付丧神十分公平,不过分追求稀有刀,对短刀们也亲近宽待。不过,从时之政府的整体氛围来看,绝大多数审神者还是免不了更偏爱战力更高的太刀、能够装备更多刀装的稀有刀。
    所以,如果有机会能对刚入职的新手审神者释放善意,让这些善意最终回馈到其他的短刀们的身上就好了——他的弟弟们大概是这么想的。
    而他们看好的人类少年也没叫小短刀们失望,郑重地点了点头,俯下身对秋田保证道:“好的,我记住了。如果我做了审神者,一定会好好对待短刀们的,放心吧。”
    可惜,到最后,即便他开口索要了粟田口们的通讯地址,也没有松口说自己愿意留下来做审神者,只是保证会把最后的选择告诉新认识的朋友们。
    告别了粟田口短刀,跟店员小姐打了招呼后,春川树犹豫了一会,决定还是暂时先不回时之政府,再继续在万屋逛上一会。
    没走多一会,有人从后面赶上来,轻轻拉住了他的胳膊。春川树惊喜地回过头,他还怀抱着不切实际的奢望,希望这是哪个藤四郎追过来,告诉他还可以再跟他玩一会再回家呢——让他失望的是,拉住他的并不是矮小的短刀小男孩,而是一个青年。
    这个青年比春川树稍稍高那么一点点,裹着一块灰扑扑脏兮兮的白布。当春川树回头看他时,他没有马上说话,反而用另一支手把头顶的白布往下拉了拉,像是不想让春川树看清自己的脸。
    他一直拉着春川树不放,春川树也没介意,而是在不会挣开他的小范围内转过身,就像不久前面对药研藤四郎时那样又有礼貌又好脾气地说:“你好,请问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青年紧张地一手拽着春川树,一手拽着头顶的白布,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后,他终于松开了拽着白布的那只手,飞快地指了指旁边的小巷,用一种很凶的语气说:“你……过来,跟我去那边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