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怎么可以……”白玉婵直挺挺倒在穆烬燃怀里,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陆青歌懵了,照理说法器断的话,早该断了。
    她杀了白玉婵?
    “陆青歌,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穆烬燃从未有过的愠怒,紧楼着怀里的人儿,压着她腹部汩汩外溢鲜血的伤口。
    “哈……哈哈,死了最好!你个狐妖,死不足惜!”陆青歌忽而放声大笑,笑到眼泪滑过了脸颊,“王爷,为何信她不信我?她是千年狐妖,演戏罢了!”
    陆青歌脸上骇人的青筋虽然褪去,可那发间冒出的绒毛耳朵明眼不是人能有,谁是妖,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姐姐,你在说什么……噗……”白玉婵一副受伤的神色,一口鲜血喷出。
    “玉蝉别怕,没事的!”穆烬燃急切地将她打横抱在怀里,回头狠狠瞪了眼陆青歌,“这是你自找的!”
    这一眼,全是厌恶。
    什么自找的?
    目送着穆烬燃抱着白玉婵离去,挣脱了琵琶锁,陆青歌只觉得无论身体还是心都痛不欲生。
    她闭上眼,喘息了好一会儿,干燥的唇瓣翕张着,自唇边飘出一丝金线般的烟雾,飘远。
    ***
    “玉蝉,忍着些。”穆烬燃脚步急切,带着白玉婵回映月轩,俊逸的面容,剑眉紧蹙。
    白玉婵面若白纸,紧紧依偎在他的怀里,眷念他的温柔。
    威武大统领之女,七岁那年春猎被她咬死了,那日后,她一时兴起,化作白玉婵,遇见了骑马驰骋的少年。
    他三皇子穆烬燃,闲云野鹤,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貌若潘安,让她一见倾心。
    从此之后,大统领府与广陵王府交往甚密,她甚至不惜自降身段,说服大统领去求皇帝赐婚。
    十年的守候,半路杀出个陆青歌!
    她该死!
    “王爷,玉蝉若是去了,您会落泪吗?”她直勾勾盯着男子冷峻容颜,血流如注,不痛不痒。
    “别说傻话。”穆烬燃踏进映月轩,就见九戒候在门前,脸上有着几道鲜明的血印子。
    他的心,狠狠一沉。
    “看好玉蝉,我去取药。”
    他放下白玉婵在床榻,不忍看她的伤口,疾步折返。
    地牢里没了喧闹,陆青歌安静下来,犹如蛰伏的野兽。
    她望着头顶的铁窗,阳光倾斜,眼眸里酿着迷茫光华。
    “开门。”
    穆烬燃冷声命令,下人一哆嗦,“王……王爷,这……”
    “让你开!”
    他冷眼扫去,下人手忙脚乱掏出钥匙,蹉跎了半晌才插进锁芯里。
    陆青歌缓缓转身,不知什么时候,她的丑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倾城娇容,白纸若曦,眉间花蕊的朱砂,一对白绒绒的耳朵,耳心粉润,狐尾簇拥,活脱脱是狐狸精。
    “王爷,你不愿信我分毫,是我错付了么?”她不解地望着心心念念的男子,她不顾一切嫁的男子。
    “你没错,是本王错了。”穆烬燃徐徐走前,展开双手,拥她入怀。
    陆青歌怔忪,这怀抱仿佛久违千百年。
    他身上淡淡龙涎香的味道,萦绕鼻尖,她脸颊一片冰凉。
    “王爷,青歌不是妖,哪怕与师门决裂,愿与王爷做一世夫妻,王爷……”蹭着他胸膛,她阖上眼,只希望这一刻即是永恒。
    穆烬燃棱角分明的脸冰冷,隼目灰沉无光。
    她柔软的耳朵似小猫的爪子挠着下巴,深情的告白,多讽刺。
    “下辈子,本王等你。”
    陆青歌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是“下辈子”,尖锐的匕首没入后背,她瞠目结舌地睁眼,穆烬燃已将她推开,手里的匕首,刀刃滴答着鲜血。
    “王……王爷?”
    她做梦也没想到,会死在倾慕之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