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rdquo;y低下头。
    他的项目是2+2rdquo;的深造,前两年修习课程,后两年直接进入联合政府实验室工作,人生轨迹和他牺牲的父母一样,顺风顺水,前途无限。
    国立大学配备了条件最好的实验室和学生寝室,这意味着在家住的日子永远结束了,不再有人需要小机器人的营养早餐和天气预报。
    回去吧。rdquo;y拿手背挡着刺眼的阳光,电子表屏幕熠熠生光,脸没在阴影里,看上去有些烦躁。
    等一下。rdquo;苏倾笑着牵着他的衬衣袖口,将他拖到了学校的雕像前面,我帮你拍张照片吧。rdquo;
    y很垂下眼,拿手挡住了眼睛,别扭又不情愿地别过头去:不要。rdquo;
    苏倾将手臂伸出去,锲而不舍地将镜头转了个像对准他。他将头扭向另一边,她便追到另一边,仔细地捣鼓着,调好光线和角度,期冀地看着他:看镜头,y。rdquo;
    几番捉迷藏之后,他冷不防恶劣地伸出手扣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身边猛地一拽,挑衅地看向镜头。
    与此同时闪光灯亮了,屏幕上就这样留下了两个人的影子,白色衬衣的y领带松着,领口开了一颗纽扣,年轻锋利的脸冷淡淡地盯着画外人,而他揽着肩膀的女孩有些失措地看向他。
    两个人的发丝和边角都糊了,背后的树影和清透的蓝天却照得轻轻楚楚,甚至看得见天幕上聚成一团掠过的,小芝麻粒似的候鸟。
    再拍一张吧。rdquo;
    不。rdquo;
    就一张。rdquo;
    回去的路上,苏倾手上拿着电子相机,边走路边绕着圈恳求他。
    hellip;hellip;这张挺好。rdquo;他扫了那照片一眼,没敢多看,千万像素将她发丝下发红的耳根都拍得一清二楚。
    苏倾又低头看了一眼照片,咬了咬下唇,小声说:这张有我。rdquo;
    有你怎么了?rdquo;他停下来,冷冷地横她一眼,她便不敢再说话了。
    y的行李很少,装在当年从医院拿回来的行李包里尚装不满。
    晚餐之后,她便一直楼上楼下地穿梭着,一会儿塞进一只游戏机,一会儿塞进一本纸质书,还有钢笔和墨水。
    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rdquo;她忙不迭地问,我帮你装一只三明治吧。rdquo;
    y仍坐在桌前静默地吃饭,顿了顿,垂着眼没有搭话。
    客厅里的寂静让苏倾觉得有些心慌,因此不停地说话,不让空气安静下来,好让自己好受一点。
    这才刚开始呢,她想,明天过后,这座屋子里就真的没人应答了。她的睫毛颤着,茫然地将手搭在行李包里叠好的柔软的衣服上,低头用指头一下一下地描绘袖口上硬而薄的钮扣。
    如果她再扭不开番茄酱的盖子该怎么办呢?
    扫地机器人不会帮她开盖子,洗碗柜也不会,她只好抱着玻璃瓶子坐在窗前发呆hellip;hellip;
    噢,不对。她忽然反应过来mdash;mdash;不会再有番茄酱的盖子了。
    y不在家里,她也不必再吃饭啦。
    最后,y发现袋子里装了两只三明治,他蹲在行李包旁,仰头看她,苏倾解释道:如果路上碰见了秋原,你可以分他一份。rdquo;
    y的嘴角沉下去,没再说什么,把三明治塞了回去,低头用力地拉上了拉链,将它拿脚尖挪到了沙发旁边。随后去了浴室,沉闷的,隐约的水声响起。
    苏倾抱膝反坐在沙发上,深海蓝的裙子遮住了雪白的脚面。中央空调发出的冷气潮湿,指尖不小心碰到窗台上蔫萎打卷的小雏菊,它的花瓣便纷纷扬扬地落下来,留下一个光秃秃的梗。
    沙发上落下一小片阴影,少年赤足走到她身后,似乎想漫不经心地看看她在干什么。他擦头发的动作略微停滞了,发梢上的水珠滚落进领子里。
    苏倾的身形蜷缩起来,在张扬的纱制裙摆反衬下极小的的一团,她趴在窗台上,头半枕在手臂上,轻柔地点了点花梗的脑袋,随后移到了支起的电子相册上。
    薄薄的屏幕上是大学校园门口的y,照片被她放大一截,相框正好挡住旁边的她。她半枕在手臂上,手指像舞蹈一样在少年的面庞上寂寞而轻快地抚摸着,乌黑的瞳仁亮如曜石。
    半晌,她自顾自地噗rdquo;地打响指点燃了一簇火花,发呆地看它在黑暗中燃着,眼珠转了转,又鼓起腮呼rdquo;地吹灭了。
    苏倾。rdquo;
    她怔了一下,忙回过头去,立灯的光照在y头发上和瞳孔里,他纤长的影子斑驳地落在她裙摆上。
    你洗完啦?rdquo;她忙从沙发上跳下来,不过这一跳并不算成功,因为他并没有闪开,让她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怀里。
    苏倾的额头抵在他胸口,视线被遮蔽着,伸手胡乱扶着他的手臂,y忽然伸手摁住了她的后背,使她完全埋入一片少年人甘冽却火热的气息里。
    他的手卡住了她的腰,稍微一提,她感到自己重心后仰,在一片刻的时间里向后跌坐在了柔软的沙发上,她对这种恶意绊人的行为很不解。而y的膝盖抵上了沙发边缘,随后她感受到沙发下陷,他的两手将她困在了狭小的空间里。
    他将她乱转的脸颊扭回来,他的手指停留在她脸上,苏倾静静地看着他,忽然感觉到耳根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