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些个人的哭嚎,并不是真的为了那个死去的老人,而是为了多从村长手里要点补偿罢了。
    “昨个儿我们见到这个老伯的时候他还好好的,看他这表情,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被吓死了?”木歆在一旁开口说道。
    “呸呸呸,哪里来的什么脏东西,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木歆这话有些触霉头,围观的人正要骂呢,看到她正在给自己扇风的白皙手掌,骂人的话噎了回去,估计是怕她锤他们。
    这会儿只是村里第一起意外死亡的事件,所有人都当这是意外,觉得是巡逻的老栓头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暴毙而亡,并没有联想到鬼神之说上去。
    “这样吧,老栓头毕竟是死在工作途中,我们村委补偿你们一家两千块钱,一百斤粮食,然后我个人再补偿你们两百块钱,当是我对你们全家的慰问。”
    村长有些无奈,他也没想到一个身强体壮的老人会在巡逻的时候无端死掉,偏远贫瘠的乡下也没有报警尸检的习惯,就如同现在这样,老栓头的家人同意他提出来的和解方案,然后把人土葬就算了解了。
    没人会去追究老栓头的真正死因,顶多就是无聊的时候八卦一下,丰富村里人的空闲生活。
    在这个贫瘠的乡下,两千多几乎是全家人一年的收入,老栓头帮村里守夜,每个月的工钱也就四十五块钱,因此对于他的子女来说,这已经是一笔十分丰厚的赔款,分了这笔钱,他们的孩子距离娶上媳妇,就更近了一步。
    “好,就按村长说了算。”
    老栓头的儿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他们中的大哥咬牙拍板,结束了这一场闹剧。
    “行了,把你们爹带回家去准备丧礼吧,至于钱,到时候等雾散了,让会计去山下帮你们取出来。”
    村长挥了挥手,然后那些个刚刚还哭丧着的人利落地拿出一条破旧的毯子,然后将自己亲爹草草地裹了起来,一人扛着头,一人扛着脚,喜笑颜开的带着那具尸体,朝着老栓头家里的方向走去。
    老栓头的眼睛睁地大大的,木歆觉得这一副画面,有些滑稽。
    “你们就是来咱们村借宿的学生吧,这些日子雾大,轻易别在外头乱跑,山上的畜生多着呢,要是被伤着就不好了。”
    郝村长打量了一番木歆和顾楚,对着俩人淡淡警告道,然后就带着自个儿的人离开了。
    “老栓头可怜啊,辛辛苦苦一辈子拉拔大几个儿子,年轻的时候,没日没夜在山下给人家扛包挣钱,年纪大点扛不动包了,又回村里种地,晚上还得兼一份守夜的职,这样拼死拼活的,才给几个儿子搞回家几个媳妇,现在倒好,不仅没享上儿孙的福,还被儿女借由他的死,狠狠敲诈了一笔,我要是他,死不瞑目啊。”
    一个和老栓头差不多年纪的人感叹道。
    “行了,什么死不瞑目的。”
    这话听着瘆人,听到这句话的人不由打了个寒颤,总觉得现在的温度似乎又低了些。
    或许是因为忌惮她们俩个生人在场的缘故,那些人没聊什么,就四散着分开了,木歆和顾楚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幕幕,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或许很重要的线索。
    *****
    “我打听了一下咱们借住的这户人家的信息。”
    下午的时候,所有人都集中在了顾大福和林峰的房间内,交换着自己这半天所得,一边说话,一边顾大福还给大伙儿分着馒头。
    这家的主人刘舟实在是太过小气了,居然把能吃的米面粮食统统锁在自己的房间内,白天顾大福在家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什么能入口的东西。
    没办法的他只能去找了村长赊账,跟对方定下了每人每天五十块钱的伙食费,借口现在没钱,等雾退后下山取钱,统一交给他。
    现在他正分着的这些馒头,就是他们今天中午的口粮。
    “这个刘舟是寡妇奶奶带大的,从小就性子孤寡,在他媳妇和奶奶死后,就更加不爱和人来往了。”
    这个信息并不怎么重要,因为在昨个儿晚上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从给他们带路的老栓头嘴里听说过了。
    “你们还记得那个刘舟手里捧着的红盖头吧,那个红盖头盖着的,就是他媳妇的灵位,村里人传言他对他媳妇不好,不是打就是骂,他那个媳妇,或许就是被他打死的,可能是良心发现吧,从那以后,他就捧着他媳妇的灵位再不离身了,谁都不给碰。”
    这算是一个有用的信息,顾大福也挺自得的,自己能在短短半天时间内就打听到这样一个消息。
    “你们说,这鬼,会不会就是刘舟他媳妇啊?”
    姜朝啃了口干巴巴的馒头,好奇地问道。
    你们看故事的提示多明显啊,鬼新娘,刘舟用新娘子的红盖头盖着他媳妇的灵位,这一点正好对应了鬼新娘这个故事的标题。
    姜朝觉得,没准刘舟他媳妇就是他奶奶花钱买来的,每日每夜守着刘舟的欺辱殴打,带着深深的怨气离世,然后就变成了鬼,来找刘舟以及村里漠视这一切的村民报仇。
    这个猜测合情合理,姜朝想着,他或许继承了他爸破案的能力,未来一定是一个神探的好苗子。
    “你——你——你——”
    吴思颖闭上眼往床里躲了躲,其他人的表情同样有些惊讶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