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的震撼让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反应,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抿着唇忍住眼眶的湿润。
    “我带你上去看看画室。”陆尉牵过他的手带着上楼。
    他先忍住眼泪跟着陆尉上楼。
    踏上蓝色木质的楼梯板发出清晰的脚步声,二楼的环境很快便映入眼睑,这里也有一个小客厅,房高与楼下一样,因为比正常的房高要高许多,显得空间非常的大,偌大的落地窗光线投入室充足而明亮,蓝白色地中海风格扑面而来的舒适。
    夏星澄跟着陆尉走进房间走廊,左右看了眼打开的房间,都觉得特别的好看,这简直是按照他脑海里的装修风格来装修的吧!
    “这里就是画室。”
    陆尉推开画室的门,而这里才是让夏星澄彻底泪崩的地方。
    跟外头客厅差不多大的画室光线十分的充足,一旁的矮柜上排放着齐全的绘画工具,而在落地窗的两侧大墙上挂满着色彩鲜艳的油画,这里有将近大小四十幅油画。
    光线温柔落在墙上的油画框上,这里就像是一个小型的画展,认真看的话可以看到每一幅画的角落都有着如出一辙的潇洒落款。
    ——Mad dog,套马杆的狗子。
    夏星澄的眼睛瞬间红了。
    视线落在一幅又一幅的画上,他仔细的数着这些已经裱框的油画,其中有一些是他硬生生被拿走给别人顶替的画,现在全都在这里。
    包括那幅《巴黎的冬天》。
    最中间的那幅《bravo》,台上台下两只狗对视的那一幅,是陆尉之前在老街挂着的那幅油画,这幅油画是他十二岁那年第一次办展拿出的画之一,是他十岁那年画的,那年刚好他外公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法国,外公走了之后就真的没有人再支持他画画。
    在他画画这些年从始至终都得不到家里人的同意,所以表演的人是他,喝彩的人也是他,台上台下都是他,他就像是一只可怜的狗,因此画了这样一幅画讽刺家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人跟他一样珍惜他,鼓励他画画,喝彩的人已经不再是他自己一个人,他有陆尉。
    在眼眶打转的泪终究忍不住,他努力平缓着自己的情绪,但是这样的情绪哪里还能控制得住,陆尉这把火在他心头肆意的燃烧着,燃烧了他的热爱燃烧了他的激情,彻底燃烧起他对未来的期待。
    转过身看着陆尉抬手擦了擦眼泪,看着这男人说不出话。
    而身后的陆尉正微笑的朝他张开双臂:“来,让我抱抱。”
    这样的温柔直接让他的泪决了堤,走到陆尉面前紧紧抱住,放声大哭。
    “陆尉你怎么可以这么好啊,我要是这样都离开你我就是孙子呜呜呜呜……”夏星澄紧紧抱住陆尉的腰把脸摁在他胸前,眼泪和鼻涕都在衣服上瞎蹭着。
    “那就不要离开,我陪着你一起长大。”陆尉伸手给他抹掉眼泪,发现手不够用干脆用自己的衣服给人擦眼泪……还有鼻涕。
    他抬头哽咽的看着陆尉,被眼泪模糊的视线里陆尉依旧那么笑得那么温柔,这个男人啊,只对他那么温柔,就好像是只属于他的宝藏,只有他能够打开这样的温柔,两颗都有过摇摇欲坠的心在靠近直至共情。
    “我给你养老。”
    陆尉忍俊不禁:“嗯,好。”
    夏星澄埋头在陆尉衣服上蹭了蹭,平缓了情绪后他转头看着角落矮柜上里头应有尽有的画具:
    “这就是你给我的生日惊喜吗?”
    这样的画室让他血液澎湃,指尖的酥麻让他蠢蠢欲动,终于要开始了,他的人生才刚开始,在此之前那样的挫折还不算是挫折,他还能再来。
    “不是。”陆尉摇头。
    夏星澄见他神神秘秘的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还有什么?”
    “告诉你那就不是惊喜了。”陆尉把眼泪给人擦干净又心疼的他眼皮上落下一吻:“要不要陪你在这里待一会?”
    “不,你去做饭吧。”夏星澄摇头:“我想一个人感动一会。”
    说完走去矮柜前便拿起画笔,熟悉的手感让他指尖又一次发麻,蠢蠢欲动的感觉来了。而后抬头看着墙上自己的油画作品,热泪盈眶,有种活过来的感觉,灵魂归位。
    这些都是陆尉帮他的。
    他是有多幸运才能遇到陆尉,果然是倒霉到极点才能遇到的吧。
    陆尉低头看了眼跟罗姨约的做饭开挂时间:“那行吧,你自己先找找感觉,我先下去收拾东西,你记得把围裙穿好别弄到身上。”
    “nonono,我画画从来不穿围裙的。”夏星澄手拿着画笔朝人摇了摇。
    陆尉看到夏星澄拿着画笔朝着自己摇了摇的模样,脑海里一闪而过什么没有来得及捕捉,应了声后便走出画室。
    可下一秒像是想到什么,脚步顿住。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浑身上下被颜料弄的脏兮兮的小孩。
    是在他第一次去法国画展上遇到的小孩,那个小孩也是拿着画笔在一幅画前欢快的摇晃着,就在那副《bravo》的画前。
    想起的瞬间眼底倏然一缩,他转过身。
    只见房间内哼着歌拿着画笔摇摆着身体的夏星澄,如出一辙的动作将小孩和少年合二为一。
    眼底疑惑的情绪渐渐被笑意驱散,瞳孔里倒映着少年雀跃的身影,世界仿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