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节

  然而话又说回来了,群居生存的动物一般都是个体力量比较弱,所以才需要群居,结合群体的力量与强大的对手作战,抢夺生存的食物和空间。
  就像老虎从来不组队,而羊群和马群才需要成群结队。
  巫族各个都是实力强横的个体,又各个都是好勇斗狠谁也不服的猛人。
  群居的话就必须出现阶级,地位低的听从地位高的,实力弱的听从实力强的,愚蠢的听从聪明的,如此才能一级一级的管理,从而形成一个完善而稳固的群体关系。
  显然,这一套在巫族里行不通,他们是就算被打死也不可能服软认输的生物,怎么可能因为实力弱就听从实力强的吩咐?
  再说了,如果是比脑子,恐怕十二祖巫也未必就比刚出生的小巫更聪明……
  但是巫族却的的确确是群居,在巫族统治修道世界那段漫长的时间里,巫族形成了大大小小无数个部落,每一个部落都有酋长和长老来管理部落里的事务。
  经过了数不清的年头,巫族部落内部从来没有出现过暴乱之类的事情。不仅没有暴乱,就连不听从命令这样的情况都极少发生。
  是因为酋长和长老的实力比部落其他人强吗?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不可能所有部落的酋长实力都强过部落其他人。就算以前强,过了几百年后,酋长衰老,实力退化的厉害,这个时候难道他还是靠实力压制部落其他人吗?
  一定有其他的原因,肯定有。
  后来前辈修士们终于在巫族的圣地废墟中找到了答案,一本破碎的只剩下十分之一都不到的脏木头上,用巫族的文字纪录了巫族能够群居生活的原因。
  狂热崇拜!
  前辈修士们能够读懂这个词语,然而不管他们怎么研究,却始终无法明白其中的深意。
  只知道这是一种巫族才能发出的精神力,由高阶巫族发出,作用于低阶巫族。低阶巫族只要感受到这股精神力,便会心甘情愿的接受对方的指令,百分百不打折扣的执行。
  至于原理是什么,前辈修士们也无法解释出来。
  什么是高阶巫族?怎么判断?
  很简单,能够不自觉的施展狂热崇拜的就是高阶巫族。往往酋长或者长老快死时,就会挑选部落里拥有狂热崇拜的成员继承酋长或者长老之位。
  这个过程绝对没有任何潜规则和黑箱操作,原因很简单,就算酋长想把酋长的位置传给自己儿子和女儿也没有用,因为儿子女儿发不出狂热崇拜,部落成员根本不会听从于他们。
  这就是为什么巫族统治世界的冗长岁月里,能够以部落为单位生活的原因。
  当然,狂热崇拜也并不是完美的。
  比如两个部落的酋长,彼此都拥有狂热崇拜,自然彼此都不会起作用。而巫族的天性就是唯我独尊谁也不服,拳头见真章,自然要打过再说。
  先是酋长们对殴,然后发展成两个部落的战争,再然后是几个部落混战,最后许许多多的部落加入进来,终于把这场战斗演化成战争。
  这也是为何巫族部落之间常年征战不断,彼此惨烈厮杀的原因。
  就连十二祖巫彼此之间,也是彼此不合,动不动就打上一架……
  柳夕脑海里闪过关于狂热崇拜的资料,看着那些人脸上的狂热表情,眼神无比复杂的看向主席先生。
  她怎么也想不到,主席先生竟然觉醒了狂热崇拜的能力,这就是他真正的底牌吗?
  把狂热崇拜看做是一种特殊的巫族异能,这是柳夕的看法,也是修道世界主流的看法。
  这种异能只有少数巫族才会觉醒,一旦觉醒就意味着属于高阶巫族,普通的巫族根本兴不起反抗高阶巫族的心思,更别说普通巫族很容易被他蛊惑。
  想到这里,柳夕神色担忧的看了身边的冷少宁、楚彦秋和肖琼三人一眼,生怕三人脸上也跟着出现狂热的表情。
  幸好,冷少宁三人面色如常,似乎没有受到狂热崇拜的影响。
  柳夕稍稍放下心来,安慰自己说:或许是她想错了想多了,主席先生根本就没有觉醒狂热崇拜的异能。那些人之所以那么狂热和歇斯底里,也许只是因为……因为……
  好吧,柳夕承认自己骗不了自己。毕竟这些满脸狂热的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被他人以言语洗脑的蠢货,反而各个精明的要命,他们给其他人言语洗脑还差不多。
  尤其是楚彦春,这么一个孤傲凶狠的人,如果是被人骗,那么柳夕相信。但如果说谁能够给楚彦春洗脑……她宁愿相信母猪会上吊。
  所以,最可信的解释就是,这些人真的是被人用精神力蛊惑了。能够蛊惑他们的,有且只可能是巫族传说中的狂热崇拜。
  等船舱里众人把口号喊了二十来遍,主席先生才缓缓的抬起手往下压了压。
  随即,众人齐齐闭嘴,船舱里仍然有无数口号在舱壁上四下撞动,久久盘旋不去。
  等到完全静下来的时候,主席先生才缓缓的转过头,看向被前后夹击的柳夕一伙人。
  “主席先生,你什么意思?”
  对上主席先生的眼睛,柳夕心里响起强烈无比的警兆,就仿佛一个尖锐的警笛在她耳边尖叫。
  她企图用话语来分散这股让她耳鸣眼花的警兆,同时也为了了解更多的信息。
  “主席先生,他们是十二月啊,你……你怎么会,怎么会和他们认识?”
  柳夕故作吃惊的问道,语气压抑着悲痛,似乎不敢置信。
  但柳夕很早以前就开始怀疑主席先生了,她猜测在莺潭市出现的觉醒者烛九阴,很可能就是异能者自由联盟的主席先生。
  因为苦于没有证据,也不知道华夏异能组究竟有没有主席先生的卧底,柳夕一直把这个猜测埋在心里,只告诉了楚彦秋和卫无忌。
  现在算是有确凿证据了,可笑的是柳夕完全不想要这个证据,如果可以的话,她能够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吗?哦不对,是什么都没有听见。
  “我们认识啊!”
  主席先生亲切的回答道:“亲爱的柳夕小姐,我可从来没有说我不认识十二月的成员,而且很多次我都说过一句话,我很了解他们!”
  “可惜你们总是露出微笑,说什么真正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这是一句废话,完全没有科学依据,真正了解自己的,难道不可以是朋友吗?”
  冷少宁冷声道:“原来如此,异能者自由联盟主席竟然与十二月沆瀣一气。也真是难为你们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扮演着彼此厮杀的戏份,实际上私底下却是狼狈为奸。我只有一点不明白,你们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主席先生收起脸上的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有什么目的?身为一名巫族后裔,你问我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主席先生突然冷笑起来,伸出手,手指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大声的说道:“你问问他们,我们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冷少宁没想到主席先生的反应比他还要强烈,不由愣了一下,转头朝其他人看去,见众人看向他的眼神无比冰冷和鄙夷,就像、就像是看待叛徒的眼神。
  叛徒?
  为什么他们会用看叛徒的眼神看自己?
  最终还是灰月上前两步,悄然叹息道:“冷少宁,你问我们为什么这么做?那好,我来告诉你原因。”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因为巫族后裔要生存下去,并且世世代代的生存下去,就必须这么做。”
  冷少宁满头雾水,问道:“什么意思?”
  灰月叹道:“我来问你,如果世界上没有觉醒者,没有十二月之类的吞噬者,也没有异能者自由联盟的存在。那么,华夏还会不会有异能组这个机构?而作为一名远远强过普通人的异能者,生活在一群普通人之间,结果会怎么样?是会像米国动漫英雄一样被人崇拜?还是被当成怪物切片研究?”
  冷少宁一下子愣在当场,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了一般呆立不动。这些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因为根本没有必要去想。
  然而当灰月将这些问题一个又一个的摆在他面前时,冷少宁只觉得全身发冷,如临深渊!
  如果世界上没有十二月,没有觉醒者,也没有异能者自由联盟,那么还会有华夏异能组吗?
  就像山里的猎物都杀光了,还要猎狗做什么?猎狗会不会变成最后的猎物?
  冷少宁没有出言反驳,他只是性格木讷,并不代表他傻。恰恰相反,冷少宁之所以显得情商太低,却是因为他智商太高的缘故。
  根本不需要经过任何证明,也不需要什么证据,仅仅只是靠猜测推论,冷少宁就能得出最后的答案。
  没有其他异能者组织的存在,华夏异能组绝对不可能存在,他们也绝不会有今天的自由,而是会被捕杀关押,沦为比畜生还要凄惨的命运。
  这个结论让冷少宁内心深深的震颤了一下,他转头看向楚彦秋和肖琼,便见肖琼一张脸毫无血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楚彦秋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冷少宁却看见他的瞳孔缩了缩,显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看来,肖琼和楚彦秋也和他一样,想到了灰月提出的假设一旦实现,后果该何等可怕!
  柳夕就站在三人身边,以她的眼神,自然清晰的将三人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不仅如此,连三人的想法她都能猜的一清二楚。
  然而,就算知道也没有办法。灰月说的是事实,而冷少宁、楚彦秋和肖琼都是绝对聪明的人,只需要顺着灰月的想法往深里一想,自然可以得出结论。
  柳夕知道如果不马上改变冷少宁三人的想法会很危险,但她却始终没有出言反驳。无论什么话,说出来都只是侮辱三人的智商。
  第694章 秘密
  这个时候,柳夕只能希望冷少宁的爱国主义情怀足够坚贞,对国家的信仰也足够忠诚,否则的话……
  至于一直冷面冷心的楚彦秋,柳夕根本没有去猜测他的想法。
  正如他的亲哥哥楚彦春所说,他是一个从小就让人觉得无比冷漠而且很有主见的人啊。这样的人,做一件事根本不会在意有什么价值,有什么意义,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因统统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一点,他是否感兴趣?
  或者,他愿不愿意!
  然而这一次涉及到生死存亡之际,即使是楚彦秋,恐怕也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心情站位,好歹也要考虑一下能不能活下去的问题。
  照目前这个状态,楚彦秋选择站在主席先生那一边才是正常的。如果可以的话,柳夕一点都不介意也站在主席先生那一队去,问题是,主席先生多半、估计、可能、大概、也许……绝不会要她的。
  她是修士,修士就是与巫族不同戴天的敌人。
  柳夕额头上冷汗直冒,脑海里念头疯狂的转动。
  时间拖得越久,她越危险,一旦冷少宁和楚彦秋还有肖琼三人选择加入主席先生的阵营,她就真正被孤立起来。
  不巧的是,秋长生和墨允都被困在船舱下面,柳夕连一个帮手都没有。
  “夕夕啊,那个黑人我记得以前明明跟你们是一伙儿的呀,怎么现在又变成你的敌人了?”李明勇指了指主席先生,在柳夕耳边小声的问道。
  这句话提醒了柳夕,其实她并不是一个帮手都没有,至少还是有一个……虽然并没有什么卵用。
  船舱内安静极了,元老会和十二月的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被前后包围的柳夕五人。
  而五人中,除了柳夕和李明勇之外,其他三人都似乎被主席先生的一番话给震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肖琼颤声道:“你是说世界上之所以会有觉醒者、吞噬者和异能者自由联盟,乃至出现为了各国政府服务的异能者机构,其实都是你们计划安排的?”
  主席先生淡淡的觑了她一眼,神色木然的说道:“没错,只要一团散沙的异能者,才不会让人类政府感到恐惧。也只有分崩离析的异能者组织,才能让贪婪的各国政府觉得可以利用异能者的力量,来替他们平衡各国的实力。”
  肖琼反驳道:“根本不可能,吞噬者组织已经出现了超过三百年,异能者自由联盟也出现了一百多年,而觉醒者更是从古至今都有……如果照你说的意思,这些都是由你一手安排的话,除非你活了上千年,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怎么样?”主席先生接口问道。
  “不然的话,就证明你在说谎,目的只是为了误导我们,诱导我们叛变。”肖琼怒声说道。
  冷少宁闻言,脸上迷茫的神情消散了几分,抬头直直的看向主席先生。楚彦秋脸上虽然依旧看不出丝毫神色变化,但他那双冰湖一般的眼睛却涌起了一丝波澜。
  主席先生瞥了冷少宁和楚彦秋一眼,将两人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心里冷笑一声,暗道到底还是心存奢望,不肯面对现实吗?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彻底毁灭你们心中长久以来形成的理念吧。
  他突然看向柳夕,眼神无比玩味。
  柳夕心里顿时涌起一丝不妙的预感,无比戒备的注视着他。
  主席先生突然开口,讥笑道:“你还真是聪明,一眼就看出我其实活了上千年。不止是我,小龙也是,他跟我的年纪相差不到十岁。如果不相信,你们可以问问这位修士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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