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哼一声:“勇哥前一天晚上住在我家,提到王二哥办大寿,我周末休假就顺便一起去喝酒,有错吗?”
    太狡黠,褚涛入职半年有余,和形形色色的罪犯打交道。如果不是穷凶极恶的惯犯,他们或多或少都存在弱点,面对警察的讯问,心理防线容易击溃。但是眼前的女人,他完全捉摸不透,似乎无懈可击。
    还是真如她所说,没有杀人?
    褚涛戳了戳鼠标,正欲开口,就被挎着包,站起身的刘晓怡打断。
    “警官,我明天有两台手术,人命关天,需要早点休息,什么时候能走?”
    这门道,摸得明明白白,想留她24小时都说不过去,褚涛咬牙切齿地打印了一张口供资料,刘晓怡签完字,直接走人。他留下来交接后续工作,打算第二天再回长云。
    褚涛和万桐联系上,说清楚滨南的情况,黄波和众人商量,以免打草惊蛇,打算暂时不传唤钱次勇,只密切监视两人。
    其他有力的证据还需要他们继续搜寻。
    万桐打开宾馆房间门的时候,时针已经走过两点。尽管她再放轻动作,床上的人依然毫无意外被吵醒。
    “嫌疑人抓到了?”嗓音没有昨晚的沙哑,明显好转许多。
    “嗯,但我们没有证据,又给放了。”万桐脱下鞋和袜子,换上拖鞋,“言姨,今晚体温是多少?还发烧吗?”
    “37.6,晚上体温高一些,有反复正常,明天差不多能痊愈。”聂芷言精神不少,她今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裹在床上,散发不少汗,傍晚才让宾馆的服务员重新换了四件套。
    “睡前有吃药吗?”
    “嗯,吃了。”
    “那我去洗澡,言姨接着睡。”万桐瞅到对方点头,才大步流星溜进浴室,怕吹风机吵着聂芷言休息,她放弃洗头,直接冲了个澡。再把今天的衣服洗干净,不到十五分钟就抱着盆子踩着小步子走出浴室。
    床上的聂芷言刚放下手机。
    “言姨怎么不睡?”
    女人扬了扬唇角,下意识回道:“等你。”
    “啊?”万桐闻言,怔了一下,耳根瞬间被染红,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马,马上,我晾衣服。”
    “昨天的衣服,我已经帮你收进行李袋。”
    万桐背对着聂芷言,女人没有察觉不对劲,她晾好两三件衣物,想到那两个字,心情大好地把自己摔到床上。
    “终于可以睡觉咯。”她将被子一掀,滚了进去,嘟囔道,“明天还不知道该做什么,黄波领导水平不够啊,不像兰姨能够总揽大局”
    “他太年轻,我们侦查方向应该往回走,最先检测出陈望是地·高·辛中毒,那么凶手是通过什么方式下毒,以及下毒的容器在哪?是陈望平时喝水的杯子吗?”聂芷言大致浏览了褚涛发在群里的笔录和资料,提出建议。
    “对啊,似乎排除陈萍的嫌疑之后,我们就弱化了陈望致死的原因。”万桐转过身,去瞧聂芷言,怎么才十几个小时不见,只要安静下来,心里就像缺少点什么似的。唯有她待在身边,看着她,内心才能慢慢被填满。
    “明天我也回去帮忙。”
    “不再多休息一天?”
    “我有分寸,脸上的伤都好了,明天应该能够退烧。”
    “好。”万桐将心比心,换作自己,也会迫不及待返回工作岗位,所以她没有多加阻挠,并且全力支持。
    夜已深沉,窗外飘着零星的细雨,两人互道晚安,各自睡去。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餐,万桐全盘托出昨晚聂芷言的提议,黄波恍然大悟,决定从陈望常用的水杯查起。
    既然货车找到的纽扣属于张会,那么她肯定接触过水杯,对水杯应该有印象。然而张会如今在医院,黄波只好电话联系她。
    通过对话,张会告诉他们一个迄今为止最有效的信息。
    觥筹交错间,陌生女人帮陈望去后厨倒开水,张会一直关注她,但这事与钱次勇无关,所以黄波今天提起,她才言无不尽。
    “张婶,那时候大概几点?”
    “望哥要离开吧,接满水,路上喝。”
    掐断通话,黄波靠在椅背上,兴奋地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