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节

  回府后梳洗一番,自然少不得去给靖南侯太夫人问安。
  靖南侯太夫人正与儿媳们说笑,“办完了姝丫头的事,就该轮到烁哥儿娇丫头了,平常还不觉得,这轮到孙子孙女们一个个娶的娶嫁的嫁的,才让人不得不接受时间是真过得快,我也是真个老了啊。”  傅烁傅娇都是二夫人亲生的,傅烁的亲事新近也定了,乃是鸿胪寺卿家的孙女儿,当然与傅焕傅烨的不能比,但也有靖南侯亲自过问,也算是超过二老爷与二夫人的预期了,所以二夫人心情十分的好
  。
  闻言忙笑道:“母亲哪里老了,知道的说我们是婆媳,不知道的还当是姐妹呢,何况大少爷还这么小,虽说大嫂能干,将来读书进学,娶亲生子,哪一样不得您老看顾着啊,您老就等着五世同堂吧。”
  这话说得讨喜,靖南侯太夫人立时呵呵笑起来:“璋哥儿才多大呢,等他娶妻生子,怎么也得十好几年去了,那我不是活成个老妖精了?”
  许夷光趁机上前给靖南侯太夫人行礼问安,“母亲这气色,一看就是长命百岁之相,再活十几年的算什么,二三十年都不是问题。”
  靖南侯太夫人被说得越发的高兴,道:“二三十年的不想了,如今我只盼着能尽快抱上孙子,烨哥儿媳妇也能尽快给我添个小曾孙,便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了。”
  这话一出,许夷光仍是笑盈盈的,代氏却是笑不出来了,尤其见婆婆也拿跟太婆婆一样的期待目光看自己,不再跟之前似的,隐含心虚与懊恼,心里就更是直发苦了。
  又听许夷光笑着说了一句:“母亲放心吧,一定会尽快让您老人家如愿的。”
  代氏也不好不表态了,只得清了清嗓子,也要说话。
  却是未及开口,喉咙间便先一阵恶心,忍都忍不住,“哇”的一声便吐了,立时满屋子的怪味儿。
  代氏立时满脸通红,又愧又臊,眼泪都要下来了,待要请罪,喉咙间却又是一阵控制不住的恶心,所幸这次只是干呕,没有再吐出来。
  但也没脸抬头看在座众人都是什么反应,只恨地上不能裂开一道缝,好让她立时跳进去,躲过眼下这难堪的一幕。
  不想靖南侯太夫人与靖南侯夫人却都是一脸的惊喜,这样的反应,莫不是已经有了?
  那才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天随人愿呢!
  尤其靖南侯夫人算着自那次傅烨被自己训斥了,当夜便要了水后至今,差不多也该有了,就更高兴了,忙吩咐代氏的丫鬟:“你这丫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了你们奶奶坐下呢?”  等不及尤氏坐下,已又问道:“烨儿媳妇,你这样多久了?又多久没换洗了?身体不舒服,怎么也不告诉我呢?你跟前儿的妈妈们也是,便你是头一次,什么都不懂,她们却是过来人,都懂的啊,怎么
  也不说早早回了我呢?”
  说话间,自有丫头进来将代氏吐的秽物打扫擦拭干净,又往墙角的香炉里加了香料,再开了窗户散气,让屋里很快便没有怪味儿,与方才一般无二了。
  代氏方觉着没那么难堪了。
  可婆婆的话,却让她才好转了几分的脸色,霎时又涨得通红,期期艾艾的,半日都说不出话来,眼睛也红了,她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根本就不是……  靖南侯太夫人见代氏臊得满脸通红,忙嗔靖南侯夫人:“烨儿媳妇年轻媳妇子脸皮薄,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你就别多问了,只管打发人请太医去便是……嗐,看我糊涂的,家里现就有一个最大的大
  夫呢!老四媳妇,你这便给你侄媳妇诊个脉吧,若是真的,咱们家今年当真是喜事连连,可就差你了啊。”
  许夷光笑容不变:“母亲放心,我这就给二奶奶诊脉。”对靖南侯太夫人的明刺暗刺,与代氏不一样,压根儿就不放在心上。
  说完便上前几步,笑着与代氏道:“二奶奶稍安勿躁,我这就给你诊脉啊。”  一边说,一边观察代氏的气色,却见她眼眶都红了,眉宇间更满满都是着急与难堪,不由暗暗纳罕,都开始呕吐了,应当小日子已经推迟有一些日子,自己心里也该有点儿数了,怎么看代氏的样子,全然不见丝毫的喜悦与期待啊?
  第838章 做主
  念头闪过,代氏已哑声道:“四婶婶不必给我诊脉了,我没有怀上身孕,我自己知道……想是昨儿贪嘴吃坏了肚子,不然就是昨晚上睡觉时,踢了被子,凉了肚子,才会让祖母、母亲与婶婶们见笑了,也让
  嫂嫂和妹妹们见笑了。”  这话一出,靖南侯夫人先急了,“你这孩子,怎么能不诊脉呢,你四婶婶又是自家人,且就在眼前,你难道还怕给她添麻烦不成?快让她给你瞧瞧吧,便不是有了,身体不舒服也得看大夫吃药啊,总不
  能讳疾忌医不是?”
  其他人闻言,也都附和道:“是啊,总不能讳疾忌医才是。”
  代氏却哑着声音,仍十分的坚持:“多谢母亲与大家的关心,我真的没有……也没有生病,我自己知道,所以真的不必劳烦四婶婶给我诊脉了。”
  脸色也由红转白,眼泪更是在眼眶里直打转,堪堪就要掉落下来,任谁都能看出她这般坚持不肯诊脉,必定有原因了,也不知道是有什么苦衷?
  众人心里都越发的好奇与疑惑了。
  靖南侯夫人自然也瞧出了问题来,心里也是疑惑不止,难道,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不成?算着时间,好想也没那么快。
  疑惑完了,便是恼怒,便真不是怀上身孕,而是生病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大方方的看病吃药便是,至于这样藏着掖着,反倒欲盖弥彰呢?
  以往还觉得这儿媳娶得是哪哪儿都合心意,如今相处得久了,方知道不足之处且多着呢,头一条便是连自己男人的心都拢不住,当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啊!
  可到底是自己的儿媳,是自己先相中了一力娶进来的,私下里怎么说都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却少不得要为她遮掩一二,也省得自己和儿子都跟着脸上无光。  靖南侯夫人想着,因笑嗔道:“你这孩子,你四婶婶医术高明,给你诊个脉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又何必这般的客气呢,自家人,这般客气没的白生分了,不过你既这般坚持,那不然回了你屋里去后,再
  让你四婶婶给你诊脉?”  顿了顿,笑向靖南侯太夫人道:“烨儿媳妇年轻新媳妇,脸皮薄,倒让母亲和大家伙儿见笑了。我这便带了她回她屋里去,若是真个天随人愿,当然就最好了,若不是,便有病治病即是,横竖两个孩子
  都年轻呢,身体底子也好,等后边儿烨儿军务没这般繁忙,回家的时间多起来后,您老人家想抱曾孙,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靖南侯太夫人对代氏爱屋及乌,自来都颇给体面,心里疑惑归疑惑,倒是与靖南侯夫人的想法差不多,便真有什么不好的事,也不能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没脸才是。
  遂笑道:“那你先带了她回屋去吧,年轻媳妇子,可不都脸皮薄得很呢?其实在座都是一家人,难道还有谁真会笑话儿她不成?老四媳妇,只好麻烦你跟着去一趟,给烨儿媳妇瞧瞧了。”
  靖南侯夫人也跟着笑道:“是啊,四弟妹,只能给你添麻烦了。”
  许夷光一点儿不想去傅烨的院子,那个地方,她连做梦时都有意要避开的,这辈子是真一步也不想踏入了。
  可众目睽睽之下,话也说到这个地步了,她还能怎么样?真怎么样了,就是她理亏,站不住脚了,只得笑道:“不麻烦,一点不麻烦,母亲与大嫂实在太客气了。”
  她都不能怎么样,代氏一个小辈,三个长辈都发了话,自然更不能怎么样了,只得低着头,随靖南侯夫人许夷光一道,给靖南侯太夫人屈膝行了礼,再团团一福,出了屋里。  心里则想着,等回了自己屋里后,自己第一件事,便是趁四婶婶不注意时,把真相告诉婆婆,让婆婆帮着遮掩一下,也省得她继续满怀希望,弄得大家越发看笑话儿,自己更难堪,也是怪自己的身体
  不争气,好好儿的,怎么就忽然吐了呢?
  一时到得傅烨和代氏的院子,许夷光还没进院门,拳头已是攥得紧紧的,等进了院门,瞧得院里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景象后,更是整个身体都绷紧了,这个地方,曾经埋葬了她的所有……
  好在是靖南侯夫人与代氏都满腹心事,心不在焉,倒是都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三人被簇拥着进了花厅里,代氏的乳娘忙指挥丫头们上了茶来,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弄得夫人与四夫人一起过来了,于是不住的拿眼看代氏,想让她给自己一点暗示,可惜代氏看都不看她,她只
  能把目光又转向了跟代氏出门的那个丫鬟。
  那丫鬟却如何敢主子没发话,就自己先开口说话,只得冲乳娘微微摇头。
  正心不在焉的心不在焉,打眉眼官司的打眉眼官司,靖南侯夫人笑着开了口:“四弟妹,我忽然想起有一句话忘了问烨儿媳妇,你稍坐片刻,我和她去去就来,你意下如何?”
  许夷光应声回过神来,知道她这是心里生了疑,想先把该问清楚的,都向代氏问清楚了,也省得回头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忙笑道:“大嫂和二奶奶请自便。”
  靖南侯夫人便笑着又客气了一回:“那就有劳四弟妹稍坐了。”
  方带着代氏进了内室去。
  余下许夷光等婆媳两个都走了,方长长吐了一口气,低头继续吃起茶来,不想多看一眼因为人不一样了,自然陈设布置也与曾经大不一样,却仍让她呼吸困难的花厅。  靖南侯夫人很快带着代氏进了她和傅烨的内室,往临窗的榻上一坐定,开门见山便肃声问道:“烨儿媳妇,你方才是怎么了,便不是有喜,而是真吃坏肚子了,就大大方方让你四婶婶给你瞧瞧怎么了?
  至于你这样欲盖弥彰呢,反倒让大家怀疑,看笑话儿,谁还没吃坏过肚子不成?何况你怎么就知道不是有喜了,你是大夫么,万一就真有了呢,你……”  话没说完,已让代氏低声打断了:“不会有的,也绝不会有母亲说的那个‘万一’。因为二爷他、他除了洞房花烛夜,之后便再没、再没碰过我一次,又怎么可能有孩子?若让四婶婶给我看病,四婶婶医
  术那般高明的,而且看病不是最讲究‘望闻问切’么,万一让四婶婶瞧出什么端倪来,或是问出什么来了,可如何是好,我的脸又要往哪里搁啊,还不说定会气坏了母亲和祖母……”  说到最后,声音里带出了哭腔来,人也贴着靖南侯夫人的膝盖跪下了,“求母亲替我做主。”
  第839章 委屈
  “你说什么?除了洞房花烛夜,他再没碰过你一次?”靖南侯夫人震惊得无以复加,“这、这、这怎么可能呢,就前不久,你们不还……要水呢吗,他没碰你,要什么水?你们胡闹什么呢!”  代氏终于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那一次,是因为我见二爷从母亲那儿回来后,脸色很不好看,知道母亲定然敲打了他,想着也许他把母亲的话听了进去呢?所以,所以熄灯后,便厚着脸皮,主动贴了上去……可二爷他、他还是不肯碰我,只说让我‘再给他一点时间’,我又气又委屈,我的乳娘和陪嫁丫鬟们都知道二爷一直不肯碰我,早说要去信回去,告诉我爹娘,让他们为我做主了,二爷若再不肯碰我
  ,我就真是在母亲面前也没脸,在我娘面前也没脸,还要让母亲和我娘都为我操心了……”  “在娘家争婆家的气,在婆家争娘家的气,我不想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就赌气与二爷说,既然他要给母亲一个交代,我也要安我陪房们的心,以免她们真个写信回去告诉我爹娘,那就先来一出假的,
  把当前的困局应付过去吧,二爷没有说话,我当他是默许了,然后,就要了水,但其实……”
  代氏话没说完,已是哽咽得说不下去了,眼泪也是越流越多,争先恐后的怎么都擦拭不干净,似是要把这几个月以来的委屈,都一次给发泄完一般。
  凭什么那样对她啊,她自问自己做得够好,也已够忍让了,还要让她怎么样?  当她就真很想么,唯一的一次经历,她至今想起来,都还觉得疼痛难当,也一点都不温柔,与她想象中的洞房花烛根本不一样……可婚姻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他既娶了她,就该给
  她应有的体面与尊重,也给她的娘家应有的体面与尊重才是,一直不肯碰她,算什么一回事,不是摆明了不把她的娘家放在眼里,摆明了不想结这个两姓之好么?
  就算她能忍,她不计较这些,想没想过她还有那么多陪房,她身后还站着那么一大家子人,她必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让他们放心啊!  既心中另有所属,不想娶她,当初为什么不反抗到底呢,这样折磨无辜的她,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那般的油盐不进,心也那么的冷硬,她当初简直就是瞎了眼,才会觉得自己嫁了个好夫君,嫁了个
  好人家!
  代氏越想越是委屈,也顾不得婆婆还在眼前了。
  本来她还体谅他,要放下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可以给他时间,她也体谅他在婆婆面前的难处,所以那日“要水”,她不但是想安自己陪房们的心,也是想要感动他。
  她为了不让他再被婆婆责备,都愿意忍让到这个地步,也体贴到这个地步了,就不信他能一点不感动,一点都不受到触动,毕竟人心都是肉做的,只要她有心,铁杵也能磨成绣花针。
  可惜如今看来,他的心比铁杵还硬,她怎么有心都是没用的,反而只会让自己更痛苦更难堪。
  那她何必还要为他遮掩,何必还要承受婆婆隐隐冒头的误解与不满,她就该直接把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让婆婆一直心虚理亏下去才是。  不然光自己一个人痛苦,一个人承受压力,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让自己本就难过的日子,越发的难过么,她也是爹娘掌珠般捧到这么大的,就算做人媳妇,与做女儿时大不一样了,她也不能一味
  的打落了牙齿和血吞!
  靖南侯夫人听罢代氏的话,又见代氏哭得那般的绝望,接连摇了几下头,方让自己接受了这个她一点也不想接受,却不能不接受的事实,哪怕她的脑子一直嗡嗡作响。  她又一连深吸了几口气,再吐出后,方艰难的开了口:“竟有这样的事?你这孩子,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呢……你也别哭了,我的儿子我知道,旁的都好,就是冷心冷情了些,也太上进了些,难免就有些
  顾不得上旁的,但他绝不是有意冷落你的,你看他也没有旁人不是?“  “所以只要你有心,便是石头,也有焐热那一日,何况他还不是石头,他知道好歹的……你放心,我明儿就让他回来,回来后我好生骂他一顿,一定让他改了,事业前程虽重要,家庭和妻儿也一样重要
  不是,何况连圣人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放心,这事儿母亲一定会为你做主,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
  代氏哭了一场后,心里好受了不少,毕竟这场哭她已经憋了很久,也压抑了很久,偏又没有地方可哭,也没人可哭,就越发的憋屈压抑得慌了,不然她也不至于在婆婆面前,都这般的失控了。
  如今终于因为偶发事件,实在控制不住哭了出来,又见靖南侯夫人明确表态会为她做主,哪怕她至今仍有意在装傻,情绪依然好了不少。  忙拭了泪,有些不好意思的哑声说道:“都是我不好,让母亲操心了……其实相公一心上进,我本就该支持他,以他为傲才是,只是我背井离乡的,又惟恐他和母亲不满意我,不喜欢我,这才会一时钻
  了牛角尖,以后定不会这样了。就像母亲说的,只要我有心,只要我做得更好,便是石头,且有焐热那一日,何况相公还不是石头,而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夫君了,我总不能好了还想更好不是?”
  话虽如此,心里仍不是滋味儿。
  可又不得不见好就收,谁让她已经嫁了进来,两家门第家世相差甚大,她还有那么多妹妹侄女们未嫁,相公更是细究起来,任谁都会说他没错。  最要紧的一点,还是她满心的喜爱他呢?谁爱谁,谁就欠谁,她也只好寄希望于自己真有一日能感动了他,让他心里好歹能有一半自己的位置,心甘情愿与自己琴瑟和鸣,夫唱妇随了!
  第840章 没事?
  许夷光等了很久,等到天都快黑透了,她人也要坐不住了,靖南侯夫人终于出来了。
  身后却没有跟着代氏。
  许夷光因忙起身道:“大嫂,您回来了,怎么不见二奶奶?”
  不是要诊脉么,正主儿都不来,还诊哪门子的脉啊。  靖南侯夫人脸色有些不好,衬得她的笑容也是肉眼可见的勉强,道:“原来烨儿媳妇只是犯了老毛病,她娘家母亲给她配了丸药的,方才吃了一丸后,觉着好多了,我见她气色仍有些不好,就让她睡下
  了,她乳娘也说,吃了那个药,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倒是有劳四弟妹白等了这么久,可千万不要见怪才是。”  顿了顿,不待许夷光说话,又笑道:“烨儿媳妇也是,就这么点小毛病,因为怕母亲和我知道了会不高兴,觉得当初议亲时他们家没有诚意,竟然没有据实告知,方才在母亲那儿时,便急成了这样,可真是小孩儿心性。慢说她只是小毛病,无伤大雅,纵不是,既进了咱们家的门,便是咱们家的人,有病好好儿治就是了,多大点事儿呢,至于那样着急吗?倒是累得母亲和四弟妹,还有大家伙儿都跟着白
  担心了。不过回头见了母亲,未免她老人家担心,还是得有劳四弟妹,就说给烨儿媳妇诊过脉后,并无大碍,好吗?也省得她老人家担心。”  许夷光等她说完了,方笑道:“二奶奶没事就好,大嫂和我们大家伙儿也可以安心了,母亲那里,我知道该怎么说了,大嫂放心吧。只是这会儿母亲只怕还在等消息,大嫂还是尽快打发个人去禀告她老
  人家一声,也打发人各房都去说一声吧,也省得大家继续担心。”
  一个字也不相信靖南侯夫人说的。
  但也不好奇当中的猫腻,不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反正是他们大房的家务事,与她何干?  靖南侯夫人见许夷光应了,点头笑道:“那我就先谢过四弟妹了啊,只我还得去看看烨儿媳妇,就不送四弟妹了。听她乳娘说,她因为成亲至今没有身孕,心里压力大得很,这可真是求全责备了,她和
  烨儿成亲才多久呢,四弟妹至今不也不着急吗,要我说,只要彼此身体都好,有孕不过是时间的早晚问题不是?”
  许夷光扯唇一笑,“可不是,大嫂言之有理。我就先告辞了,大嫂留步。”
  说完屈膝一礼,转身出去了,并不将靖南侯夫人最后刺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婆婆说什么她都不在意,何况大嫂乎?
  余下靖南侯夫人等她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后,方沉下脸来,手一松,松开了手心里一枚方才被生生折断了的指甲。  她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摊上这样一个气人的儿子,不把她活活气死了,誓不罢休是不是?明明答应自己答应得好好儿的,转头还是要给那贱人守身,她就不明白了,那贱人到底有什么
  好的,他就算真这样自苦一辈子,又有什么用?人家看都不会看他一眼,这辈子也绝不可能是他的,真是猪油蒙了心,不孝不义的糊涂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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