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毯尽头,迎着众多打量的目光,裕暄握着外公的手,慢慢走来。
    照相机不断闪烁,专门请来的摄像师会拍出最好的照片,发给各家媒体,让他们进行报道。
    裕暄保持温和的微笑,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将不再是那个小镇男孩,以后不管走到哪里,他都会像他的姓氏一样,受到万众瞩目。
    巨大的蛋糕被推了出来,裕暄许愿后吹灭蜡烛,宾客们笑着鼓掌。
    裕暄松开外公的手,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走向旁边一架白色的钢琴,坐下之后伸出双手,虚按在琴键上。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
    随着十指灵巧的弹奏,悠扬的钢琴声逐渐响起,众人安静下来,认真聆听,这首《海边的星空》是法国钢琴王子理查德的一首名曲,弹奏起来有着不小的难度,裕暄却完美演绎出曲子的优雅与辉煌,充满了少年的朝气与活力。
    加上他长相帅气,此时专注起来,就算不懂钢琴的人,也觉得赏心悦目。
    曲子结束,宾客立刻鼓起掌来,这次多了些惊艳,裕暄起身鞠躬。
    “少爷好棒!”
    落落两只小手都拍红了,眼中全是惊喜,旁边的裕朗也朝他竖起大拇指,魏裕昌撇嘴,不想看他出风头,扭头跑了。
    他还看到外公露出欣慰的笑容,尚志才赞许,以及尚清姈的强笑。
    裕暄呼出一口气,总算完成了任务,效果还不错,不枉他苦练了半个月。
    接下来就轻松了,侍者端来美味的食物,摆放在一起,让客人随意享用,旁边有乐团演奏优美的音乐,客人端着酒杯,相互交谈。
    尚成钧带着裕暄去认人,一通‘叔叔伯伯’的喊,收获了无数摸头杀,裕暄感觉自己的发型肯定乱了,白费了先前在化妆间捯饬了半个小时。
    趁着外公跟人聊天,他摸了摸肚子,早上只吃了一个包子,如今早就消化干净了。
    见不远处有点心,他走过去,刚拿起一个蛋挞,就听到旁边两个女人在嚼舌根,说的正是他跟尚清姈。
    “你说一个千金大小姐,放着诺大的集团不要,竟然跟一个野男人跑了,还生下了孩子,真是恬不知耻!”
    “谁说不是呢?听说原本结亲的是平江电子的唐少爷,那可是个大帅哥,又帅又有钱,要是我那样的男朋友,晚上睡觉能笑醒,真搞不懂那个女人是怎么想的,脑子有病!”
    “这不是遭报应了吗?听说被人当成破鞋丢掉,然后病死了,剩下一个野种,也亏得尚老董事长心善,肯留他,不然早被大街上的野狗咬死了!”
    ……
    裕暄人小,被餐桌挡着,所以两个女人没有发现,说的尽是恶毒语言。
    裕暄目光泛冷。
    他虽然清楚自己身份一旦曝光,必定会引来流言蜚语,最近甚至连电视都不敢看,就怕自己膈应,然而如今还是听到了。
    听她们用污言秽语谈论老妈,裕暄放下蛋挞,朝旁边侍应生招手,要了两大杯红酒,倒的满满的。
    他把红酒背在身后,走向那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轻咳了声。
    女人眼神慌乱,却很快平复,她们自然认识裕暄。
    左边穿蓝色礼服的女人露出温柔的笑,问:“小朋友,有事吗?”
    “阿姨,你的钱包掉了!”
    “啊?”
    女人下意识弯腰寻找,旁边红衣服女人也跟着低头,随后眼角看到裕暄从背后伸出手,手里竟然端着满满的红酒。
    “小心……”
    红衣女人刚发出警示,红酒就泼到她脸上,她惊叫一声,后退时站立不稳,猛然摔倒在地。
    旁边蓝衣服女人也未能幸免,第二杯红酒泼到她头上,头发瞬间染湿,形象狼狈。
    “你……”
    女人大怒,扬起手就要打,裕暄纹丝不动,冷笑道:“你敢吗?”
    女人动作僵住,因为她想起了眼前这个孩子的身份,他姓尚,背后是尚氏家族,是国内最顶尖的十大豪门,而她,一无背景,二无身份,给人当小三才混进来,说踹就踹的那种,除了一张脸,她什么都没有。
    她脸色化为苍白,周围宾客指指点点,更有保镖发现了异常,快步走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
    倒在地上的女人爬起来,忙不迭的道歉,神色惊恐。
    裕暄厌恶的看了她们一眼:“下次再让我听到,泼的就不是红酒了!”
    他转身离开,这场小风波很快平息,有保镖过来‘请’她们离开别墅,并加入了黑名单。
    裕暄没有去找外公,宴会进行到现在,已经没他什么事了,他也没有去找裕朗跟落落,听了那些恶心的话,他胸口憋着一口闷气,想一个人静静,就朝别墅后的湖泊走去。
    佣人都在前厅忙着照顾客人,这里十分安静,裕暄沿着湖边走,望着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他呼出一口气,心中恢复平静。
    摘根野草放在嘴里,舌尖品出淡淡苦涩,裕暄双手枕在脑后,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
    既然管不住别人的嘴,无视就好,犯不上跟她们生气。
    他伸了伸懒腰,捡起一块鹅卵石,甩手丢向湖里,看着石子在湖面飘飞,最后‘咕咚’一声沉了下去。
    等他去捡第二颗的时候,突然听见微弱的哭声,幽幽弱弱,断断续续,令人毛骨悚然。
    裕暄猛然打了个寒颤,惊惧的望向四周。
    这大白天的,不会有鬼吧?
    “呜呜……”
    声音是从右边传来的,是尖细的女声,透着凄凉。
    “女鬼?妖怪?”
    裕暄乱七八糟的想着,脸色有些白,随后猛然摇头,他是坚定地无神论者,扮鬼吓人的事前不久才做过,所以坚定的迈步朝前走去。
    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从地上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握在手里,心中有了一丝底气。
    沿着石子小路向前走,哭声越来越近,最后,裕暄在一颗树下发现了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