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位二叔,那可真是尚家百年难遇的一个奇葩。
    也不知怎么长的,明明是一母的同胞兄弟,大伯眼光敏锐,城府深沉,硬生生造就了整个尚氏家族的辉煌。自己父亲虽然年轻早逝,但据说也是沉稳持重坚毅果决之人,不然也不会在那场差点折断尚家脊梁的灾祸中死去,唯独这个二叔,生就一副风流才子的样貌,却中看不中用,喝酒赌博玩女人那是行家里手,但做起生意,每一次都是赔的倾家荡产。
    她哥尚志才年轻时也混账,但自从娶妻生子后,性子总算安定下来,虽然偶尔贪酒喝醉,却绝不会拈花惹草。可这位二叔却不同,从小就在女人堆里打滚,把夜店酒吧当成家的人物,做过的混账事数不胜数。
    那时候爷爷尚光远还在世,打了不知道多少回,可这家伙愣是死不悔改。
    他风流三爷的名声,在东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挥霍成性,好色成瘾,在纨绔圈里大大的有名。最后结了婚,恶习也未改,外面情人一个接一个,聚在一起,三辆卡车都拉不完。
    也亏得二嫂性格强硬果断,据说年轻时还当过兵,这才让二叔近年来有所收敛,否则不知道要荒唐成什么样子呢!
    “老子再怎么混,也轮不到你这个老家伙来教训!”尚成祁跳脚怒吼。
    “那我呢?”
    乱糟糟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冷喝,众人慌忙扭头,顿时看到尚成钧沉着脸缓步走来,他左手牵着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右手拄着红木拐杖,挟带着肃穆冷硬的气势,压的周围瞬间鸦雀无声。
    “我有没有资格教训你?”
    尚成钧把拐杖重重顿在地上,发出‘嘭’一声闷响,他抬头看向尚成祁,不怒自威。
    尚成祁脸色一白,下意识往后退,没了方才的张扬跋扈。
    其他人纷纷喊:“族长!”
    尚成钧冷冷瞪了尚成祁一眼,他立刻缩脖子,不敢出声。
    天不怕地不怕连老爹都敢当面怼的尚成祁,却偏偏害怕他亲哥尚成钧,这并非没有道理。
    其中有个故事,是所有族人都知道的。
    当初老爷子入土为安,自以为没了管控的尚成祁,不知听了谁的话,竟然跑去海上赌博,最后被人下套,不仅输光了所有钱,还欠下一笔巨额债务。
    做赌博这个行当的自然没什么好人,还不上钱,剁手剁脚是常事,尚成祁恐惧之下,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并签下一份协议,把尚家当时一块价值数千万的地皮给卖了,用来还赌债,这才被放了出去。
    等赌博公司来东海收地皮,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尚成钧才知道弟弟做下的蠢事,气的当场一口血喷出来。
    那时尚家遭受封海禁令,损失惨重,传到他手里,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起色,就靠着这块地皮来支撑,却被亲弟弟私下给卖了。
    他满世界找关系,硬生生把这件事情给压了下去,事后尚成钧拖着尚成祁来到宗祠,当着祖宗牌位以及全族人的面,动了家法。
    那一场暴打,触目惊心!尚成钧是真的下死手,双目猩红,棍子砸断了两根,没人敢劝。
    尚成祁被打的满地哀嚎,鲜血淋漓,若非他媳妇哭着扑上去用命护着,恐怕真的要被他亲哥给打死了!
    这也让族人明白了一件事,身为尚家人,你可以挥霍,可以荒唐,可以放肆,这些尚成钧都能忍,尚家有的是钱,不在乎那一点,但你要是敢动尚家的基业,就是死敌,纵然是亲兄弟也不行!
    那一场家法让族人分外出气的同时,心中也不由凛然,这也是尚家如今虽然兴盛,却没有多少败家子的缘故,父辈言传身教罢了。
    那场打后,尚成祁总算长了记性,虽然人依旧荒唐,却再不敢沾手集团业务,吃穿供应一律不缺,这方面尚成钧对族人向来优厚。
    尚成钧牵着赵暄的手坐在主位上,赵暄乖巧的站在旁边,房间里尚氏族人神色各异,纷纷打量这个陌生的男孩。
    赵暄也在看他们。
    经过昨晚老妈一番恶补,他大致了解了尚氏族人的情况,先祖历史不可考,但根据族谱记载,大概三百年前尚氏祖先来到东海,就此安定下来,经过数代繁衍生息,已经跟本地人融为一体。
    前朝族中甚至出过官吏,但大多名声不显,直到近代,尚正宏创立宏远渔业,经过三代人苦心经营,最终成就了宏远国际这个庞然大物。
    尚氏族人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团结,这也是宏远集团的立身之本。别的不说,就说当年集团突遭困境,连工资都发不出来,手下工人为何仍死心塌地的跟着尚成钧,咬牙饿肚子硬生生挺过了那段艰难岁月?
    因为他们中一大半人都姓尚,剩下的人,也大多跟尚氏有姻亲牵连,尚成钧只用一个姓氏,就凝聚了所有人心,众志成城,这才有了如今的辉煌。
    这同样也是他坚持让赵暄改名的原因,因为只有姓了尚,他才会真正被族人接受,看成是自己人!
    此时房间里站着的三十多人,是尚氏家族的中坚力量,同样也是赵暄的长辈,只是他一个也不认识,外公没有介绍,他也就没说话,站着旁边当背景。
    众人按照辈分入座,靠近尚成钧的清一色都是老者,后面才是年轻人。
    这样一来,站在尚成钧旁边的男孩就更加显眼了,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看向他,尚清雅更是捏紧拳头,指甲刺在手心,泛起一阵疼。
    从尚成钧牵着赵暄走进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大伯确实要过继子嗣,而且极有可能是这个男孩。
    可是为什么?
    族中那么多孩子大伯不要,自己的儿子、哥哥的儿子也不要,竟然从外面带来一个野孩子。
    他老糊涂了吗?
    尚清雅咬着牙,在心里不断跟自己说沉住气沉住气,如今什么都没定,过继这种事除了族长之外,还需要族人同意,相信尚氏族人是不会允许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成为大伯子嗣的!
    果然,有人比她更着急,刚坐下就忍不住询问:“族长,这孩子长的真俊,是谁家的?”
    尚成钧直言:“我家的!”
    “啊?”
    “什么?”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