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暄心情更加沉重了,同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只看先前外公对老爸的态度,显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必须要平息外公的怒火,绝不能让悲剧发生!
    可是该怎么办呢?
    电脑右下角突然跳出一条消息——【继承人未定,宏远国际将何去何从?】
    赵暄愣了下,伸手点开,文章开篇先介绍了一遍宏远国际的现状,然后指出,因为没有确立继承人,尚氏家族饱受媒体非议,致使旗下多家上市公司股价波动异常,损失巨大。
    「不知尚董事长百年之后,宏远国际将会由谁来执掌?是衰落还是兴盛?这是商界一直在探讨的话题!」
    赵暄定定的看着这句话,指尖轻点膝盖,这是他陷入思考时下意识的动作。
    许久,他合上电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把电脑放在沙发上,揉了揉发麻的脚腕,赵暄跳下沙发,穿好拖鞋,目光坚定的走出房间。
    他对保镖说:“我要见尚董事长!”
    ……
    尚成钧的房间距离他们不远,穿过走廊,左拐第一间就是了。
    一直没有离开的刘墉带着赵暄来到门前,轻轻敲门。
    “进!”里面传来声音。
    刘墉推开门:“老爷,小少爷说要见您!”
    “嗯?”
    尚成钧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过去,赵暄迈步走进来。
    客厅里灯光明亮,尚成钧穿着睡衣,还没有休息,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我找您有事!”赵暄开门见山。
    眼前小小的人,站得笔直,明明说话还带着童音,目光却十分严肃,让人莫名想笑。
    尚成钧绷着嘴角,把文件放下:“是你妈让你来的?哼,没用!我已经让人定了明早的机票,天一亮你们就跟我回东海!”
    “跟她没关系,是我想跟您谈谈!”赵暄认真的说。
    尚成钧抬头看他,一个小屁孩,能谈什么?
    “刘管家,谢谢您带我过来,我想跟尚董事长单独谈谈!”赵暄道。
    刘墉迟疑,随后离开,尚成钧的脸色却黑了下来:“你喊我什么?”
    “尚董事长!”
    赵暄不怕他,迈步走到他身边,缓缓道:“在您没有答应我的条件之前,我不准备喊您外公!”
    “还有条件?”尚成钧更怒了,血缘关系摆在那里,要什么狗屁条件?
    赵暄平静说:“我可以跟您回东海,但条件是,妈妈要留下来,跟爸爸一起生活!”
    “不可能!”
    尚成钧浑身散发着冷硬的气势,一口否决:“我的女儿,就算关在家里养一辈子,也不会嫁给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他这么说是有原因的,赵腾幼年丧父,少时丧母,是尚家成立的慈善基金一直资助他,供他读完高中大学,毕业后进入宏远国际,尚成钧见他品行端正,心中喜欢,把他当成子侄看待,留在身边教导。
    可以说,尚成钧是赵腾的再生父母,没有他,赵腾将一无是处,他不思报恩,反而拐走了唯一的女儿。
    八年!
    整整八年!
    这让尚成钧如何不恨?
    在他眼中,赵腾就是一个卑鄙无耻之徒,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赵暄叹气,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若赵腾真是那种狡诈的心机男,一心想着攀龙附凤,赵暄绝不会来这里,甚至还会劝老妈赶紧离开。
    但赵腾不是啊!
    六年的朝夕相处,足以让他看明白一个人,赵腾是真心喜欢尚清姈,性格朴实,是一个非常顾家的好男人。
    尚成钧此时心存偏见,说不通,所以赵暄没有解释,而是直接下结论:“您会后悔的!”
    尚成钧冷哼,显然不信,赵暄道:“您有想过妈妈回东海市后,会遭受什么样的对待吗?”
    “一个跟人私奔的女人,未婚先孕,失踪了八年,如今突然带着一个六岁的孩子回来,必然会惹人非议!人们会往她身上泼脏水,甚至于我,也会被人当成妈妈堕落的证据,这是您想看到的吗?”
    “危言耸听!只要我还在一日,就绝不会让她受欺负!”尚成钧冷斥。
    “您是有钱,管着一家大公司,员工千万,但您能管住别人的嘴吗?”
    赵暄竖起手指:“亲人、朋友,佣人、保镖,这里面但凡有一个藏着坏心,把妈妈回到东海的事捅出去,八卦媒体会放过?尚家的千金,宏远国际曾经的继承人,未婚先育,这是多么劲爆的新闻?到时候流言传播开来,你让妈妈以后怎么见人?这些您想过吗?”
    尚成钧陷入沉默。
    “您想要的无非是一个继承人!我跟您回去,那些妈妈曾经放弃的东西,由我这个儿子来承担,我会努力,努力成为一个让您满意的继承人!”
    “就凭你?”
    赵暄诚恳的望着他:“我不敢说自己一定能行,但起码,我不会逃!”
    “……”
    “我要回去睡觉了!”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赵暄相信外公会有自己的判断,他犹豫了下,突然走上前,伸手抱住他:“晚安!”
    尚成钧浑身一僵,神色复杂。
    刘墉送赵暄回去后,走进房间,见尚成钧正在发呆。
    想一想,老爷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失神过了,也不知道小少爷说了什么。
    他不敢打扰,安静站立。
    尚成钧突然一笑:“小小年纪就能思虑如此周全,软硬兼施,好!很好!”
    刘墉见他说话,也笑道:“小少爷沉稳有度,聪明知礼,小姐教的好!”
    尚成钧笑容收敛,突然问:“你说,我该不该把姈姈带回去?”
    刘墉神色惊讶,躬身道:“自然由老爷决断!”
    尚成钧像是知道他的回答,沉沉一叹:“你去休息吧!”
    ……
    尚成钧最终还是答应了赵暄,只带他走,留下尚清姈。
    他做事向来雷厉风行,说走就走,赵暄不需要带任何东西,尚家老宅应有尽有。
    尚清姈哭哑了嗓子,赵暄安抚许久,虽然这是目前最佳的处理方案,有尚清姈陪着赵腾,外公就不会对老爸下手,而且,等他到东海后,会想办法跟家里联系,只是不常见面而已。
    然而道理是道理,当真正分别时,尚清姈却抱着儿子不放手,甚至哭着说要跟他一起去东海。
    她去求尚成钧,却只换来一句:“从今以后,我只当没你这个女儿!”
    车子缓缓驶离,赵暄扭头看到尚清姈哭倒在地,赵腾身上裹着纱布,低声劝慰。
    他鼻子酸涨,擦了擦眼睛。
    尚成钧沉声道:“你要记住答应我的事,做我尚家的继承人,男人说话,一个吐沫一个钉,要是有一天你敢学你妈那样逃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我怕我做不好!”
    “做不好就学,没人天生就会,我允许你失败,但不许你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