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盛听了,心里有好受一点,但不舒服仍然占据了大部分。
    “夫子,既然你带了我们六班,就应该负责到底,直到我们升上甲班才是。”
    顾长盛观察着季远川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试探,似乎只要季远川表情一有不对,立刻便改口一般。
    不过,夫子并没有让他失望。
    “你放心,只要不是书院不让我教,我便一直在你们六班,一定做到有始有终。”
    顾长盛这才放心了。
    “夫子,听说您还是学生的时候在祭祀上当过领舞,可是真的?”
    季远川想了想,随即脑海中浮现了一副盛景,那是在每年的游学之后,春分时刻,全国上下不管是普通的私学还是里学,亦或者是颇有美名的书院,皆齐聚一处空旷的天坛之上,而原主便是当时的领舞之一……
    而对面的李年则看着两人一人一句,似乎将自己忘记了的架势,小脸微沉,但他很快又发现,对面两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一种无力感从心底延伸,难道如今他李年的存在感如此之低了么?
    不过此时的他也很明白,对面的人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李年小嘴一抿,可爱的酒窝浮现,衬着明亮有神的大眼,看起来可爱而单纯。
    “夫子你们说的祭祀舞是什么,男人也要跳舞么?”他之前死都不肯上学堂,自然不知为什么男人也要跳舞。
    季远川解释道:“圣人祭祀于每年甲班游学结束之后,春分之时,特为向已仙游的大家圣人,告以敬意,佑我读书人在科举中取得好名次。祭祀舞与女子之舞大有不同。”
    李年心中不以为然,不就是一群人在装模作样么,嘴上却道:“原来如此,夫子您懂的真多,太厉害了。”
    季远川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顾长盛却犹如被刺中,尽量不带锋芒地问道:“学兄既然是乙字班的学生,怎么连这个都不知晓,难道这不是每个读书人都知道的事么?”
    李年没料到顾长盛有此一问,顿时一哑,想辩驳,却发现无可辩驳。
    季远川看了看这两人,似乎有点不对劲,便解围道:“或许是他才刚刚来书院还不了解吧!”
    李年眼睛一亮,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夫子说的没错,我才刚来书院读书,很多事情还不知道,以后我会慢慢了解的。”
    顾长盛也不想夫子为难,只是淡淡看了李年一眼。心想:哪里是刚来书院没多久的缘故,分明是从前便未读过书吧。
    “好了,饭菜都要冷了,都别说话了,快吃吧。”说完,季远川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夹起一块红烧排骨咬住,鲜嫩多汁顿时在舌尖蔓延。
    晚饭过后,季远川见这两人还欲再跟着,便拒绝道:“我有事,需外出一趟,你们就别跟着了,各自回书舍去吧。”
    顾长盛和李年听了,只得停步,见季远川走远后,对视一眼,各自离去。
    季远川此次出书院所办之事,便是为了安置好母亲。
    前几日,他就在书院周围打听好了几处,最后还是由那竹编人介绍了一处更为稳妥的住处。
    最开始,他并未找上竹编人询问房子一事,是在他打听了几番后,那竹编人自己得到消息寻上他的。
    而他看了那房子后,心中也不由满意。
    此次他出去,便是为签合同一事,可还没等他走出大门,就有人叫住了他。
    季远川回头一看,是上次山长拍来与他交接十三班资料的年轻人。
    齐胡东,齐理事,专管书院上下的一众资料与文案。
    “齐理事,可是有何事?”
    齐理事跑的气喘吁吁,话都说不清楚:“季……呼呼…呼夫子……呼呼……”
    季远川乐了,帮忙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别急,先把气喘匀了再说话。”
    齐胡东摇了摇头,慢慢道:“呼呼……我听说季夫子有意在书院外租房,这才急着来告诉你,山长找你有事,租房的事还需暂缓一缓,也许以后你并不需要租房了……呼呼……”
    季远川听的云里雾里,什么意思?难道山长那里有好的房子租?应该不是吧,但齐胡东也不可能骗他,计划恐怕要有变了。
    齐胡东推了推季远川:“快去吧,是好事,天大的好事。我不便多说,但你知道后肯定高兴。”
    不过他却未推动季远川,齐胡东疑惑地看向季远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