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到了他们家,情况完全反了一下。
  因为女儿重视女婿,女婿家要遇到点什么情况和麻烦,女儿就天天往娘家跑,吵着闹着非要他帮忙给解决一下,他要不肯、做不到的话,女儿的哭声都能把家里的屋顶都给掀翻了。
  是啊,他有两个女儿,怎么两个女儿还比不上陈老二家的一个呢?
  听到关于阳阳身世的事情,大队长的媳妇儿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家男人会有这么大的感慨,眼红陈老二家的女婿:“原来是这样吗?他爸,你确定林建国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万一他是稀罕陈爱恩,说谎的怎么办?”
  “不会的。”大队长抽了一口烟,“孩子被养在陈家的时候,林建国从部队里弄来多少好东西养着阳阳,咱整个人生产队的人,谁不知道?更何况,林建国要是在男女事情上作风有问题,他今天怎么可能当上营长?”
  “这个……”
  “再者说了,徐知青嫁的人不也是一个营长吗?两个都是营长,那肯定有竞争啊?林建国要是爱恩的姐夫,徐知青跑去领导那和告一状,别说是营长了,普通的兵能不能有的当不是一个问题呢。可你看林建国像是有事的人吗?人家还不是在当着他的营长,风风光光的。连纪律严明的部队都没有动林建国,林建国跟陈爱恩肯定没有问题。行了,别想了。”
  大队长的爱人看了大队长一眼:“我又没有多想,这也不是咱家的事儿。行了,都这个点了,我饭都烧好了,趁热赶紧吃。”
  “还有,爱吃不吃,火气那么大干什么?”
  “哎,我不是冲你发火,我就觉得可惜啊。”“有什么可惜的?你不是说,林建国不会受到影响吗?”
  “还没看出来呢?陈家的人一开始为什么不告诉大家,林建国跟陈爱泽根本就不是对象关系,还不是为了保护阳阳吗?现在所有的话都说穿了,这说明林建国以后不准备让陈爱恩经常回咱们生产队了。”
  陈爱恩经常回来的话,生产队里遇到点什么事儿,他不可以找陈爱恩商量一下,陈爱恩解决不了,可以打电话问林建国啊。
  林建国以后要不让陈爱恩回他们生产队了,那他还怎么找林建国帮忙?
  这么想着,大队长都恨上没事找事的徐丽英,觉得都是徐丽英坏事儿,害得他们生产队少了林建国这么一条好路子。
  没有徐丽英这么闹腾,他们生产队就是陈爱恩的娘家,生产队有点什么事情,陈爱恩也不好拒绝。
  当然,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大队长想得一点都没有错,林建国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生产队的人听一个知青胡乱说,不信任自己生产队的人,带给陈爱恩以及陈家那么多的麻烦,林建国很生气。
  既然红旗社是这么一个情况,以后,他少让陈爱恩带着阳阳回来就好。
  知道了林建国的打算,陈宝国沉默了一会儿,许久之后他才说道:“我把我妹妹交给你了,以后,你可得好好保护她。”
  林建国能为了保护妮子从部队那边赶过来,看得出来,林建国对妮子还挺用心的。
  林建国:“会的,我跟阳阳都会保护好爱恩的。”
  “妈妈!”阳阳已经知道陈爱恩就是自己妈妈的名字,所以给反应给得特别快。
  颠了颠阳阳,林建国抱着阳阳抱了起来:“行,咱们现在回去找你妈。”
  “咯咯咯。”林建国跑得快,阳阳笑得可大声了,“找妈妈。”
  陈宝国:“……”父子俩一样大吗?陈宝国连忙骑上自行车:“建国,你跟阳阳等等我,不行的话,你把阳阳放我后车坐,你扶着阳阳,我带阳阳骑自行车呗。”他还没带过阳阳呢。
  林建国嫌弃得不行,大舅子自己一个人骑都骑不好,随时都有摔的可能,还想摔他儿子?
  他对阳阳说:“等爸爸骑自行车儿了,就带着你跟你妈去玩。你要想的话,以后爸不但带你骑自行车,还带你开汽车。”
  阳阳:“车车?”
  “对,四个轮子的大汽车。”
  外头传来儿子的声音,陈妈笑了:“是你哥和建国回来了,这两人也真的是,不知道天还冷啊,自己想胡闹就去胡闹,还把阳阳一起带出去了!”
  陈爱恩:“妈,不怪建国和我哥,是阳阳自己皮,不肯跟我回来的。”
  当时阳阳可是抱着林建国的小腿,怎么都不敢撒手,她要不让的话,她就成坏人了。
  陈妈:“你啊,就护着你哥跟建国吧。等阳阳长大以后,跟你哥一样不服管,变调皮了,你才知道后悔。”
  这话让才回屋的陈宝国听了个正着:“妈,你担心阳阳就只说阳阳一个人,干嘛把我还给带上了?我怎么不好了?你让我相亲,我就见姑娘,我哪儿还不够听你话吗?”真冤枉死他了。
  “哼。”陈妈不满意,“有本事,你跟建国似的找一个好姑娘直接带回来给我看看,我还不用费那个心思,让你相姑娘。”一相还相到一个口气那么大的。
  直到这会儿,陈妈还在生气呢,她越想越不高兴。
  对方有哥哥有弟弟的,狮子大开口要的东西,全是给娘家的人。
  这样的姑娘真过门了,只怕他们一家子以后就全得为别人赚钱了。
  这个闺女,那户人家可真算是生着了。
  陈宝国苦笑了一下:“妈,这事儿不是没成吗,你怎么还在生这个气?”
  “如果成的话,我跟你爸就自己过,不跟你们俩过!”女儿已经嫁出去了,哪怕不能找女儿女婿,她也不想跟那么有算计的儿媳妇住一起。她养儿子、养孙子都没有意外,凭什么还要把孙子外婆一家人,都给养了?
  “妈,别气,这事儿还真不是我哥能控制的。阳阳,亲亲外婆,让外婆别生气了。”
  跟着林建国从外面“野”回来的阳阳可算是知道要找妈妈了,一进屋就扑向陈爱恩,让陈爱恩抱。陈爱恩把阳阳往陈妈的身边送,阳阳嘟着自己的小猪嘴儿,吧唧亲了陈妈一口,可算是让陈妈高兴一点了。
  “还是阳阳乖,不像你舅舅,尽会惹外婆生气。阳阳啊,你要一直这么乖,以后要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后妈已经够难当的了,可阳阳的情况更复杂。不知道阳阳亲爷爷家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以后还认不认阳阳这个孩子。
  这不认吧,不太好,认,也不好。
  自己女儿、女婿养大的孩子,朱家不肯认就不怎么管,想认,还真方便,说抢人儿子就直接抢啊。
  一下子,陈妈的好心情又消失不见了。
  这儿子、女儿没一个可以让她真正省心的,一个个都多灾多难,弄得她心里特别烦。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林建国自然是跟陈爱恩娘俩一块儿睡。
  到底是把林建国给忘了,白天的时候,他还愿意跟林建一起玩,粘着林建国,但到了晚上,阳阳一见林建国还待在他跟他妈的屋里,阳阳急了:“走、走走走……”
  “走什么呀?”陈爱恩往屋外瞅了一眼,“这黑灯瞎火的,也没有萤火虫让你让捉着玩。真想走走,明天让你爸抱着你去走,爱怎么走怎么走。现在多的是田梗让你们爷俩儿慢慢走。”
  反正阳阳是别指望她能大半夜地抱着他出去玩,晚上的风特别冷。
  林建国笑了:“你这个妈当得可真够行的,阳阳是这个意思吗?”“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嫌弃她不懂阳阳的意思,林建国懂,干嘛不直接去哄阳阳,跟她聊这么多?
  林建国走到阳阳的面前,捏了一把阳阳的小肉脸:“忘记白天的时候是怎么缠着我玩,坐在我脖子上了?这一到晚上,你就把你老子从你妈的房里赶出去,小没良心的东西。我可是你爸,喊爸爸。”
  陈爱恩眨了下眼睛:“这小子在赶你出去?”
  林建国:“可不是吗,他不是想出去走走,他是想让我走。我待在你屋里,他不高兴了。”阳阳的上眼皮子和下眼皮子都快粘一起了,非要用小手搓啊搓的,不肯睡,不就是因为他还在屋里没走吗?
  想着,林建国用力地在阳阳的脑袋上揉了揉,都把阳阳的身子按倒,撞进了棉被里去,差点爬不出来:“困了?赶紧睡。”
  阳阳板着一张小脸,固执地盯着林建国看,大有林建国不走,他就不睡的意思。
  林建国被气乐了,正好,他手边有一杯茶。他一边喝茶,一边盯着阳阳看,最后看是他坚持得住,还是阳阳坚持得住。
  阳阳是真的困了,再怎么揉也挺不住啊。没几下,阳阳的眼睛都红了,就不知道阳阳眼睛红了是揉红的,还是因为犯困难受不高兴要哭了。
  陈爱恩一脸的无奈:“你可真行,就逮着阳阳这么欺负?有你这样当爸的?”
  知道阳阳这是跟他不熟,到了晚上紧张,偏还要跟阳阳计较,林建国跟阳阳一样,才两岁大,刚断奶?
  到底是更心疼儿子,陈爱恩上前拍了拍林建国的肩膀:“你先去外面坐一会儿,要不然的话,阳阳真不肯睡了。这大晚上的,你们父子俩别闹了,成不成?”
  林建国的眼神变了变:“这么晚了,的确是该让这个臭小子赶紧睡。”
  阳阳不睡,他跟爱恩怎么“睡”?
  林建国一离开房间,阳阳就有些坚持不住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往陈爱恩的怀里钻。
  陈爱恩轻轻拍着阳阳的背:“阳阳乖,快睡觉觉,小孩子要多睡觉觉,才能长得快,长得高。”
  阳阳先是在陈爱恩的怀里蹭了蹭,小手指着外面:“走?”
  “是的,你爸已经走了,不进来了,你赶紧睡。”这会儿知道爸爸好像挺陌生的样子,白天的时候,父子俩不是玩儿得挺好的吗?
  真不明白,小孩子的心理。
  确定爸爸不会再进来打扰自己睡觉觉,阳阳又打了一个哈欠,在陈爱恩的哄拍之下,不出三少就呼呼睡着,跟只小猪似的,挺起的小肚腩一上一下,特别可爱。
  还没等陈爱恩去叫林建国,林建国先进来了。陈爱恩:“你怎么知道阳阳睡着了?”
  林建国脱衣服:“跟小猪似的还打呼噜,我又不是聋子,能听不到吗?”
  脱完衣服,林建国又往床上抱了一床被子放着,陈爱恩见了问:“你干嘛又抱了一床被子下来?”
  “有用。”
  等陈爱恩也脱了衣服想跟阳阳一床被子睡觉的时候,陈爱恩才知道林建国抱过来的那一床被子有什么用。
  还没等陈爱恩去掀阳阳的被子,林建国手一扬,让被子抬了起来,对陈爱恩呈现出欢迎的姿态。
  陈爱恩:“你怎么……”
  话还没有说完,林建国就把陈爱恩往自己的被窝里扯,然后用被子将两人捂得严严实实的。
  这个时候,炕真的是比床好一百倍啊,哪怕运动得再激烈,床也不会发出吱呀吱呀扰人又羞人的声音。林建国折腾得再狠,陈爱恩只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躺在旁边一人睡一个被窝的阳阳愣是感觉不到半点地动山摇,而是睡得四平八稳的。
  换作是床的话,一定做不到这一点。
  在陈爱恩都被折腾得迷糊的时候,林建国才一脸餍足地抱着她说:“可惜啊,部队里全是床,没有炕。不过等你随军的时候,阳阳应该比现在大不少,我给他准备一张小床。男孩子得早点独立,一直跟着爸妈睡,没出息。”
  最主要的是,三个人睡一起,林建国怕那啥的动静会把熟睡的阳阳吵醒。
  真要这样的话,那就该他倒霉了,所有的“运动”进行到一半会因为阳阳的醒过来而被打断甚至是终止。
  已经犯迷糊的陈爱恩压根儿就没听清楚林建国说了什么,林建国的声音一停,陈爱恩就睡着了,那秒睡的速度跟阳阳有的一比。
  第二天陈爱恩醒过来的时候,就跟她嫁人的第一天一样,身边既没有老公,也没有儿子,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陈爱恩边穿衣服边想道,的确,林建国一走就是两、三个月,难得夫妻俩在一起,“睡”怎么可能是名词而不是动词,是她太单纯了。
  “妮子,你起了?”
  “哥,你在家?”
  陈宝国在敲一张凳子:“嗯,这凳子一条腿有点晃,妈让我加固一下。”
  陈爱恩“噢”了一声跑去刷牙洗脸了,等她端着粥喝的时候,才有一种息活过来的感觉。
  陈宝国看到陈爱恩那个样子忍不住说了一句:“妮子,你嫁了人之后怎么比在家的时候还懒啊?这么晚了才起,妈还不让我叫你。你看看,现在连阳阳都起得比你早。”
  陈爱恩:怎么办,被蠢哥哥气到了,手里的这碗粥突然有一种喝不下去的感觉。
  陈爱恩:“哥……算了,不跟你说,免得被你给气死。”这些事,陈宝国懂不懂的,是她爸妈的事,她一个妹妹解释那么清楚干什么?
  陈宝国一脸的疑问,他这么说妮子是为了妮子好,嫁了人之后怎么可能跟嫁人之前一样,更何况,妮子这明显是比嫁人以前还要懒了呢。他是好心提醒妮子,免得妮子被林建国嫌弃,他才说的这些话。要可以的话,他也不希望妹妹嫁了人之后,要早起,要干那么多活。
  “知道建国突然跑回来是为了什么吧?”
  “知道。”不就是因为徐丽英放的那些话吗?这些建国都已经跟她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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