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喜欢摄影。喜欢吉一声在拍摄的时候那种全神贯注,专注的只看见摄像头里印下的影像的神情。”
    “她让我以为我找到了知己。痴迷此道,专注此道。”
    “我们在摄影上可以无话不说。她问的,我们可以一起探索;我说的,她也能最快的理解。我们本该是天合之作。”
    程邳棠说到这里,幽幽的看了我一眼。问道:“吉一声得过两次京广摄影奖。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
    他拿着相册,往后翻着。
    好吧,我收回前言。他不是变态。
    这里面还是有不少风景照和物件照的。只不过人物照,只有我。
    他翻动的手停留在了最后两页。
    那还是我的照片。
    阳光从靠着的窗外柔柔洒下。窗外的绿意浓浓。阳光下的少女穿着的黑白校服和露出的莹白玉臂,和棕色的书桌鲜明的对比着。
    课桌上的我执笔垂眸,似在沉思。文雅温柔。明媚了世界而不自知。
    “这是她的参赛作品。”
    “作品名叫《阳光》。”
    我恍恍惚惚的听到程邳棠自嘲的笑了一声。
    他说:“高中的时候,她加入摄影社的宣言是:想要把这个世界的光永恒的留在有限的生命里。”
    “我以为我和她是一样的。”
    “可是看到了她的作品,我就知道我没有机会了。”
    学长顿了顿,他从回忆了回过神来。
    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着:“黎明,你就是她的光。”
    “现在,这本相册,归你了。”
    ☆、十二
    18.
    大学里社会的雏形已经若隐若现。
    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我知道学长和吉一声开始共同创业。
    看过意气风发的学长一度沮丧的连摄像机也不想触碰。焦躁的嘴起燎泡。
    看过吉一声学业工作两头跑时累到眼底乌黑一片,修炼出站着睡觉的神功。
    但是那些社会的毒打我都没有经历。
    吉一声把我护的很好。
    一毕业,我加入了程邳棠他们的公司,做着最轻松的财务,拿着最高的工资和最好的福利。
    三年里,我和吉一声租着同一间屋子。
    她在医院,我就在公司。
    她回家,我就在在家等她。
    我无比确信自己的感情。也丝毫不怀疑小孩儿对我的在乎。
    我以为我们是心照不宣。
    就像过去我一点点的看着小孩儿一步步走出深渊。现在我也慢慢的看着吉一声变得成熟,更加温柔,更加阳光明媚。
    我开始再一次介入她的领域,晨起时一句温和的早安,分别时一个亲密的拥抱,思念时一桶甜蜜的电话,还有夜夜里的对枕而眠。
    亲密、默契、无可间入。
    本该如此的。
    宁宇源就是那时候出现的。
    和他的初识是在咖啡厅。
    吉一声难得有空约我去坐坐。
    我到的时候,他就坐在吉一声旁边。
    那天阳光正好,暖洋洋的给这个面容可爱的大男孩打了柔光。他不等我发问,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站起来,带着一脸温和的笑容伸出手:“你好,我叫宁宇源,是一声的同事。”
    “你好。”
    我轻轻回握。询问的看向吉一声。
    吉一声只是淡淡的道:“先坐下吧。我帮你叫了香草拿铁。”
    而后继续和宁宇源聊起来。
    两人见解相似,话题众多。聊起来就难以停下。但还是都顾及到我的存在,和我也相谈甚欢。
    可是我很烦躁。
    宁宇源很优秀,学识丰厚,见识广博。为人大气,脾气温良。高高大大男生衣服穿的整洁大方,面容清秀带点娃娃的稚气。
    只是第一次见面,他的言行举行都给我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如果他和吉一声能不聊的那么投机的话。
    于是我那一整天都格外的不舒服。几次隐晦的示意吉一声。但她把我无视了。
    直到临行前,她还笑意盈盈的和宁宇源说:“下次见。”
    对方很不客气的回了一句:“那可要好久了。我会尽力的。”
    大大方方的在我面前展示着他们的亲近还有我不知道的约定。
    我嫉妒了,我吃醋了。
    回去以后,我愤愤的咬着小孩儿的耳朵。控诉她、质问她。
    得到的是吉一声:“我要走了”的回答。
    就像七年前她拿着录取通知书的那样。
    只有一句通知。
    没有理由,没有解释。
    吉一声就这么走了。
    没有天崩地裂,没有痛彻心扉。
    我恍恍惚惚的的继续着日常生活,平平淡淡的工作,安安静静的吃饭。
    就是有那么一日,脑海中忽然想起一个片段。
    高中的毕业仪式上,我穿着吉一声送我的毕业礼物,是一件民国风格的上衣下裙。鹅黄的衣,淡蓝的裙子。
    “一声,我美吗?”我丝毫不心虚的问她。
    “美。”小孩儿的回答永远都如此干脆。
    我撇撇嘴,“就这?你语文那么好,不会想点好听的话?”我笑的俏皮,说着臭不要脸的话。
    吉一声眨眨眼,还是认真的沉吟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