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母后为难你了?”见玲珑心不在焉,颜栩问道。
    玲珑笑着摇头:“母后说天气转暖,让我记着给您添减衣裳,不要凉着,也别热着。”
    颜栩拉过她的手,笑道:“母后是这样的,你别嫌她唠叨。”
    “怎么会呢?我只是羡慕您......”活了两世,都没有人这样为她唠叨。
    颜栩便想起冯氏,若是冯氏没有病,小东西会更开心吧。
    他便岔开话题,色兮兮地问道:“母后没问咱俩的事啊?”
    果然,玲珑的脸红了,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说道:“今天遇到玉宁公主了,我看她像是挺不爱说话的,是不是很内向啊?”
    颜栩是很想继续刚才的话题的,母后让姚嬷嬷进府,他虽然也安慰过玲珑,却从来没有反对过。姚嬷嬷经验丰富,侍候燕喜无数,日后他和玲珑圆房、生儿育女,都要用到她。且,他不想让母后插手他们夫妻的床第之事,但有人经常给小娘子上上眼药也行啊。
    听到玲珑问起玉宁,他便道:“玉宁啊,见过几次,我和她不熟。”
    玲珑在心里叹口气,这就是皇室家族,当哥哥的和妹妹也是不熟的,更不用说亲情了。
    她小声道:“以后我们有了儿女,才不要这样。妹妹要三天两头来给哥哥告状,说哥哥抢了她的零嘴,可有人要欺负妹妹时,哥哥要跳出来保护妹妹。”
    颜栩难以置信这番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可她说得很认真,颜栩忽然明白,这是她向往的家吧。
    他便把她拉起怀里,轻轻吻下她的额头,柔声道:“好啊,前提是你要给我多生几个,热热闹闹的,但最好都长得像你才好。”
    玲珑刚想问他为什么想让儿女长得像她,话到嘴边就想起他那个脸盲的毛病。
    他只认识她。
    他担心将来他连自己的儿女都不认识,所以才希望儿女们长得都像她。
    “到时候我给他们在衣裳上绣上记号,您只要看他们的衣裳就能区分出来。”
    “你绣什么记号呢,该不会是给哥哥绣只小狗,妹妹绣只小猫吧?”
    “您猜对了,我就是要绣小狗和小猫。”
    ......
    两人一路聊着,关于玉宁公主的事,被放下不提了。
    到了锦珍轩,颜栩领她走进用琉璃屏风隔开的内室。
    早有一个人等在那里,这人三十出头,相貌清瞿,穿着酱色团花的潞绸袍子,乍看像是哪间铺子的大掌柜,可仔细去看,这人虽然瘦削,但身姿挺拔,露在衣袖外的一双手青筋暴起,哪像是整日打算盘的生意人。再看他的神态,虽然谦恭,但却掩饰不住上位者才有的气度。
    见到颜栩,他跪下行了全礼:“小人见过王爷。”
    颜栩双手扶起他,神态甚是亲密。
    见这里有外男,玲珑便觉不妥,王爷明知这人在这里,怎么就带着她大喇喇的进来了?
    她便对颜栩道:“王爷有客,妾身到隔壁去坐一会儿。”
    没想到颜栩却轻轻扯住她的衣角,对那人道:“大掌柜,这就是我新娶的正妃。”
    大掌柜先前见到王爷身边有位衣著华贵的女子,也猜到是他的王妃,此刻便重又跪下行礼,玲珑连忙侧了身子避开,又给他还了礼。
    大掌柜就微微一怔,莫非这个小王妃看出他的身份了?
    颜栩就对玲珑道:“让小二把新货送到隔壁去,你看上哪件只管让他给你收起来。”
    玲珑微笑着应了,又给颜栩和大掌柜行了礼,这才退了出去。
    她刚刚出去,颜栩就像献宝似的对大掌柜道:“她很好吧?”
    大掌柜恭声道:“王爷心仪之人,定是很好的。”
    颜栩却像是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又道:“她初次见你,又不认识,自是会拘束一些,平日里她还更好,这世上没有哪个女子比她更好了。”
    大掌柜心里悦然,王爷终归还是十几岁的少年,平日里倒还沉稳,说起心爱的女子,就变成毛头小子了。
    “王妃蕙质兰心,怕是已经猜到我是谁了。”
    颜栩哈哈大笑:“她机灵着呢,被她识穿也是正常,你万万不要当她是普通闰阁女子,我为了娶到她,费尽心思。”
    大掌柜在心里苦笑,这女子倒也真是厉害,王爷这会子说起她来,就像是傻小子娶媳妇,乐得没边了。
    好不容易才回到正题上,颜栩这才问道:“我原以为这批货要到三四月里才能到,想不到刚刚开春大掌柜就过来了,路上可还顺畅?”
    大掌柜道:“还好,有这些货做掩护,倒也顺顺当当。”
    ......
    玲珑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西洋物件儿,眼花缭乱。
    前世她便喜欢这些玩艺,可却从没有弄些收藏,并非是她没有这个能力,而是她居无定所,一个没有家的人,要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
    看着这片五光十色,玲珑就觉得自己特像是傍大款的,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奢侈了?
    好在她自己也有嫁妆,银号里还有存款。
    “王妃,还有这些,也是这次到货的。只有这一点,怕是不能卖的。”
    小二拿过一只荷包,鼓鼓囊囊的,玲珑打开荷包,这是花种,矢车菊的花种!
    中原没有矢车菊,这是颜栩让人从海外带来的。
    还是刚成亲时,她和他说起矢车菊,到现在也不过半年,古代没有飞机和现代化的轮船,半年的时光,是不可能让这花种从西洋来到中土,他是如何做到的?
    玲珑心有疑问,可更多的还是欢喜。
    她双手在荷包上磨搓着,怎么也舍不得放下,就像是个得到心爱东西的小姑娘,事实上她也就是个小姑娘。
    颜栩应该是把她放在心上了吧,要不怎么她只是随口提到矢车菊,他就把花种找来了呢?
    他这样记挂着她,会记挂多久呢?
    若是他一直都这样该有多好,可是会吗?应该不会吧。
    玲珑心里忽酸忽甜的,就连颜栩什么时候进来的,她都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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