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雕回到清觉山庄,只觉得浑身上下就像散了架一样。有机会她一定要到相国寺里拜一拜,阿弥陀佛,以后都不要再和大家闺秀打交道,慢条斯理的,快要急死人了。
    这几天真是倒霉,她不过就是误抓了金家丫鬟而已。
    那日因为在七皇子府遇到金五小姐,殿下硬生生踹了闪辰一脚,还让闪辰回去继续养病,就连皇庄也没让他跟着一起来。
    所以听说这个丫鬟是金家的,她便多问了几句,了解一下金家的事,再想法子帮帮闪辰。可就这样一耽搁,金五小姐就自己找来了,这可捅了马蜂窝,先前殿下还在想办法要给金三老爷官降一品,让金五小姐明年选秀,给他的父皇或皇兄们做小老婆,可自从知道金五小姐的闺名之后,他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不停地找她麻烦,害得她只好一次次去给金五小姐道歉。
    原以为这件事就此掀过,今天她刚从金家庄子回来,殿下就......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殿下时,他还那么小,他的乳娘死了,他不肯吃饭,是她们三个人轮流喂他,哄着他。可他却分不清她们三个人,直到现在,如果她们三个在一起,他还是分不清。
    可他说他认识金五小姐,花雕近年来听到的最新奇的就是这件事了。
    次日一早,金家的马车便在清觉山庄不远处候着。待到几驾朱轮青幄马车从皇庄出来,金家的马车便远远跟在后面。
    玲珑掀开车帘一角,向外看去,却见刚刚拐上大道,就有三四十骑跟在她的马车后面。
    这些人虽然只是寻常打扮,但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和皇家马车前面的那些骑士如出一辙。
    不用问,这三四十骑都是侍卫,也不知那几驾马车里坐的是什么人。
    一路之上,不时看到三五成群的流民,但他们一行有上百人,那些流民看到之后纷纷躲开。但是离京城越近,流民也就越多,这些人胆子很大,开始有人往马车的方向靠近。
    玲珑索性不看了,她靠到丁香色迎枕上闭目养神。
    “小姐,您别睡啊,万一再出事,您睡不醒咱们怎么逃跑啊。”和玲珑不同,杏雨一直都很紧张,拳头握得紧紧的,随时都准备下车逃跑。
    玲珑瞥她一眼,笑道:“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花雕姑娘盛情邀请咱们同路,怎么也轮不到咱们逃跑,我睡一会儿,到了京城叫我。”
    这一觉睡得很沉,玲珑被杏雨叫醒时,已经是在京城里面了。
    “小姐,那些人都走了,和咱们连招呼都没打一个,花雕姑娘也真是的,都没来和咱们说一声。”杏雨抱怨着,她对花雕没有好印像。
    玲珑笑道:“既然把咱们平安送到,也应是咱们向他们道谢,哪有你这样不讲理的,还要让人家来和咱们打招呼啊。”
    杏雨鼓鼓腮帮子,不说话了,好一会儿,才道:“也不知道我哥这阵子干嘛呢。”
    玲珑道:“如果明天没有什么事,你就到甜水巷去,让你哥去趟香河,帮着宋姨娘打点一下。”
    杏雨秒懂,五小姐所说的打点,当然是另外一番意思,这个她懂得。
    “只是现在只出不进,我哥去了香河,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玲珑道:“无妨,那就让他在香河多住些日子。”
    既然只出不进,金三老爷想偷偷到香河看望爱妾也是不能了,也不知道待到他能出门时,宋秀珠会变成什么样子。
    玲珑这样想着,马车便回到了西府。
    她把浣翠和喜儿叫进来给她换衣裳,边换边问起这几日府里的事情。
    “周嬷嬷来过几次了,打听您何时回来。”
    “春份自从您走的那日便病了,腹泻不止,怕她过了病气给府里的太太小姐,熊嬷嬷问过金禄家的,白送给人牙子了,昨儿个已经领走了。”
    玲珑嗯了一声,没有多问。春份的泻药是杏雨给下的,可惜现在不方便送她出城,否则就能让她到香河庄子里和宋秀珠团聚了。泻药的劲道应该早就过去了,只是浣翠她们夸大了病情而已,白白让人牙子得了便宜。
    玲珑换了衣裳,又问:“银铃怎么样了?”
    浣翠笑起来:“自从我告诉她,张婆子和她的儿子、侄子,全都被老太太轰出去,以后也不能回来了,她就立刻活过来了。这会儿还在耳房里关着,学着缝冬袜呢。想和我们说话,我们谁也没理她。”
    这倒和玲珑猜想的是一样的,周嬷嬷和银铃是被张婆子逼的,现在张婆子走了,她们母女就等着在玲珑面前,把所有的事全都推到张婆子头上。
    换了衣裳,玲珑便去春晖堂给金老太太请安。进了春晖堂,才知道父亲和哥哥都在那里。
    她把流民打死侍卫的事重又说了一遍,金三老爷似是并不感兴趣,却问起她回来的事:“眼下城门紧闭,只出不进,你是如何回来的,十二皇子府的人送你来的吗?”
    玲珑心里咯登一声,这关十二皇子府什么事?
    她想起花雕曾让人帮她送过信,她收到的是父亲的亲笔书信,父亲只在信里提到,让她多谢送信之人,可现在看来,那送信的人是十二皇子府的?
    花雕呢?
    坐在朱轮青幄马车里的人呢?
    玲珑的脑袋嗡嗡直响,不会这么倒霉吧......
    花雕是十二皇子的人!
    “女儿只是承蒙一位花雕姑姑关照,得以跟在他们的马车后面平安进京,至于花雕姑姑是哪位皇亲的门下,女儿不便询问。”
    金三老爷颌首,似是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想了想,又道:“以后你继续到东府学习打理庶务,为父请了一位西席,教导你们姐妹学琴,你虽然起步晚了一些,但也不要怠慢。”
    玲珑暗地奇怪,父亲这是怎么了,忽然想起让她学琴了?
    她偷眼看向金子烽,见金子烽目有得色,想来这是他的主意。
    和他沾边的事,还能是什么,还想突击训练,让她变成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的才女吗?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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