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跳一下下砸在喉咙口,堵的我窒息。
    “我来,是最后一次,郑重的告诉你,如果你再骚扰我的话,我一定一定,会向校方举报你。”
    段亦然的表情近乎呆滞,许久她才“嗯”了一下,似乎没听进去又似乎触碰到她坚持的软肋了。
    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这个态度的时候,她又道:“尚恩。”
    我看向她。
    “别讨厌我好吗?我虽然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但我对你是认真的。”
    她没有抓住整个事情的关键。
    所以,我说:“你的认真对我来说都是暴力,请你放过我。”
    她的眼圈渐渐泛红,低声地向我确认道:“我被拒绝了?”
    我用力地点头。
    很感谢我长大了,有平等的沟通权利,再也不像三年前那样被跟踪,被尾随,甚至于被猥亵,却什么都不敢说。
    可是。
    “那为什么之前没有这样果断地拒绝,而偏偏是今天。”
    她不依不饶着。
    因为我已经度过了震惊期。这件事情开始的很迅速,然而有三年的铺垫,结束的也应该很彻底。
    还没等我开口,她就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我下意识摇头。
    她似乎松了口气一般,整个人就像真正的段亦然复苏了一样,一挑眉道:“那么追求你就是我的自由了。”
    我咬了下下唇,转身就走。段亦然的执着开始让我从害怕变成了焦躁。
    很奇怪,她这次并没有跑出来追我,只是大半个身子探出门外道:“尚恩!明天见……”
    第二天我选择将自己的生活重新步入正轨,于是照常去上了老蒋的课。
    然而毛邓主义却听得人想跳楼。就在我用手撑着脑袋快要一头栽进书里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却及时地接住我的脑袋并扶了上去。
    食指上的戒指形状是熟悉的,于是我急急忙忙收拾收拾书本,低着头狼狈地逃到了后几排的空位上。
    下了课,段亦然将一本封面简约的本子放在桌角上,道:“课上的笔记都在这儿了。”
    说完就走,不给我丝毫拒绝的机会。
    就在我拿起本子的瞬间,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突然挤到我身边,急哄哄道:“哎同学同学,我出50块钱买这本本子,卖不卖?”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却咋了下嘴,下定决心似的。
    “100!用我一个星期的口粮来换总行了吧?”
    说完一把抽走本子,往我手心里塞了一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等我回过神来,想想也就算了。
    ◇    ◇    ◇    ◇    ◇
    每年的九月底十月初都是学校一年一度的文化节,但因为之后就是国庆了,再加上今年有特例,几个外校的交流生跟着老师来我们学校参观,因此学校让学生会布置得堪比过年。
    我随着拥挤的人群东逛西晃,五颜六色的横幅拉得到处都是,手上也被塞满了各色社团的宣传单。
    就在我看腻了准备回去的当口,一记脑门突然从后面敲了上来,我痛苦得捂住后脑勺回头,听见程尚艺因奔跑过来而喘气的声音。
    “你聋啊!那么大声喊你听不见?故意的吧你!”
    我皱着眉揉了揉发麻的头皮道:“你们外校的今天不是要去大礼堂看表演吗?你怎么没去?”
    程尚艺将滑到手臂的黑色背包带子重新拉到肩膀上,“你们学校那破表演简直无聊得可以,我借口肚子疼就溜出来的”说着她轻而易举地搂住我的肩膀道,“我们中午出去下馆子吧,我请客。”
    “不去。”
    然而,尽管我一百个不愿意,终究还是拗不过程尚艺的手段,到最后差点没被她扛起来走。
    到了临街的一家小餐馆坐下后,都是由程尚艺报的菜单,全程没我什么意见,期间她点了一扎啤酒时,我才不禁道:“大白天的喝酒不好吧,等会儿还要回学校呢。”
    程尚艺则拧着眉狠狠抠开了一罐推给我道:“那就喝到晚上,一会儿我打电话让学姐请个假,小事一桩。”
    我将啤酒推开道:“可我不会喝酒。”
    程尚艺立马火了,将啤酒重重砸在我面前,溅出的酒花淋了我一裤子。
    “让你喝你就喝!这么大个人了连个酒都不会喝啊?”
    实在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因为喝不喝酒跟她闹掰。
    于是我叹了口气,动作迟缓地拿起酒杯,刚送到嘴边就听见程尚艺咕噜咕噜得已经几大口下去了,她放下啤酒,有什么心事一样低下头道:“前几天,咱妈来学校找我了。”
    我滞了一下道:“因为……什么?”
    “还不就是因为我考上名牌大学了呗。”程尚艺苦涩地笑了一下,“她那个男人也来了,整个一粗俗不堪的暴发户,哪点比得上咱爸了。”
    我没答话,只是将嘴边冰凉的液体硬生生灌了下去。
    之后程尚艺还跟我说了些其他的,而我只是一个劲地灌自己酒,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了。
    吃吃喝喝一直到了晚上七点,天黑的也差不多,我一头栽在桌子上,被酒精烧的头昏脑胀。
    程尚艺推了推我。
    “不是,你行不行啊?五罐啤酒就把你喝趴下了?我二锅头还没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