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太监道:“奴才也不知道。”
    “王爷现在在哪里呢?”
    “在外间书房里呢。”
    沈闻樱换上一身家常衣裳,便带着小螺去了外书房,一推开门,一股浓烈的酒味便扑鼻而来,她皱了皱眉,走进去,便见一个英俊少年坐在书案后的紫檀木大椅上,一手捧着一只玉杯,一手执着银壶,正自斟自饮,他身上紫锦缎袍上那张牙舞爪的四爪金龙,正昭示着他不一般的尊贵身份。
    沈闻樱忍不住叫了声:“王爷。”
    宗谋俊面微红,双眼迷离的看着她:“樱儿,你回来了?来,过来陪我喝酒。”说着招了招手,示意她走上前。
    沈闻樱转头吩咐小螺:“让厨房弄几个菜来,记得要做一碗醒酒汤。”
    “是。”小螺答应着下去了。
    “王爷,你是怎么了?怎么一下朝就在书房里喝起酒来。”沈闻樱过去拿过他的杯子,嗔道:“天气这么冷,你还喝冷酒。”
    宗谋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王爷?以后我就真的只是个王爷,徒有虚爵了。”
    沈闻樱惊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宗谋将酒壶放在桌上,顺势拉住她的手,将她抱在怀里,眼神却冰冷得毫无温度:“他先是剥夺了我带兵的权力,今天连我在户部的差事也罢免了,以后我就是个闲散王爷了,上朝也不必去了。”
    沈闻樱沉默了一阵子,双手搂着他的脖颈,轻声道:“差事免了就免了吧,以后你每天都可以在家里陪我,或者我们一起外出游山玩水,岂不省心?”
    “樱儿,我并非贪恋权势之人,你是我的妻子,你应该明白。”宗谋越说越是气愤:“可是你看看,他继位以来都做了些什么,大肆搜刮民间美女,三年一次的采选隆重无比,贪淫享乐,挥霍无度,这都罢了,偏生性子残忍,又好猜忌,以玩弄权术为自得,亲如兄弟宗室,贤如三朝忠良之臣,一人不信,一人不靠的,为着一点捕风捉影的流言,动辄灭人满门。我并非不想做个安乐王爷,但我却不得不担心,唉,列祖列宗打下来的天下,只怕终有一天会葬送在他的手里。”
    “王爷,你别说了。”沈闻樱伏在他怀里,心中莫名的害怕:“你也知王府内有皇上的耳目,若这番话被传出去,我们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宗谋咬了咬牙,忽然低声道:“我想杀了他。”
    苏闻樱身子一震,连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宗谋拿开她的手,压低声音恨恨的道:“他害死了我的哥哥荣王,又将我九妹送去吐蕃和亲嫁给德利赞普那老色狼,活生生要了她的命,我母妃遭受这一连串的打击,现在还卧病在床。他不替九妹出气也就罢了,现在竟还派了张退之这个奸臣带了金银绸缎去吐蕃求和,他真是丢了我大燕朝的脸,寒了所有宗族的心,我。。。我真是恨不得杀了他!”
    沈闻樱拿起他的手,紧贴着自己的脸颊,颤声道:“王爷,你万万不可有这样可怕的念头,你是斗不过皇上的,难道你要白白送了性命么?你为什么不多想想母妃,多想想我?你不用带兵,也不需要户部的差事,我们在一起很幸福快乐的啊,你说过,我们还要生很多的孩子啊,不是吗?”
    宗谋抱紧她,亲吻她的头发:“樱儿,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我娶了你,把你赐给我为妃,这大概是他一生中做的唯一一件好事。樱儿,我爱你,我也心疼母妃,我一直在忍,为了你在忍,为了母妃在忍。。。”
    沈闻樱伸手轻抚着他的脸,含泪道:“那就继续忍下去,王爷,答应我,为了我和母妃,你一定不要鲁莽。”
    “小主,李太医来了。”
    李茂暗中深深吸了一口气,随着宝贞挑帘进了屋,低垂了眉眼,不敢看那张日思夜想的脸,跪下道:“请小主安,臣特来为小主请平安脉。”
    莲真含笑放下手中的书:“李大人请起。”
    “谢小主。”
    莲真道:“皇贵妃一向称道李大人医术,我也深以为是,只是如今我已大好,李大人以后不必天天来请脉了。”
    李茂心里不禁有几分着急,讷讷道:“皇贵妃再三嘱咐微臣,务必将小主身子调养好,现下天气冷暖不定,虽说已痊愈多时,仍是不可大意。”
    莲真心口暖暖的,便笑道:“她既如此说,我便无话可说了。”
    李茂靠近前去,手指按在一方绣帕上为她诊了脉,只觉一缕熟悉的清如幽兰般的香气沁入鼻中,简直令人意酣魂醉,她的心有如小鹿乱撞,扑通扑通跳个不住,一张俊秀的脸庞上,也染上几许红晕。
    诊过脉,无非是说脉象虽平稳,但身子弱,还需进补之类的话,开了个滋补的方子,又扯了一些医书上晦涩得让人似懂非懂的话,李茂便告辞了。待她一走,宝贞便道:“这个李太医有些怪。”
    “怎么这样说人?”莲真美眸瞪她一眼:“哪里又怪了?”
    宝贞笑道:“神情有些怪怪的,而且她往我们宫里来得越来越勤了,虽说是奉了皇贵妃的懿旨,但是,我怎么觉得她自己特喜欢看见小主似的。”
    莲真道:“简直越说越没边了。”
    宝贞见她不悦,连忙道:“不只是我,桑蓉姑姑也很不喜欢李太医呢。”
    莲真倒奇了怪了:“桑蓉姑姑为什么不喜欢李太医?李太医可是皇贵妃器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