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凭什么?”梅蕴和扯着嘴角笑了笑,忽然问他,“你奶奶的名字是梅静娴,对吧?”
  徐还喘着气,不回答。
  梅蕴和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抚平刚刚因剧烈动作产生的褶皱。
  他好整以暇地开口:“若是论起来,我应当叫你奶奶一声堂姐;算一算,你该称呼我什么。”
  ——舅公。
  梅蕴和轻描淡写:“就算你想对你舅姥姥表孝心,也不用半夜翻墙过来,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徐还因为这句话,彻底蔫了。
  确实,夜会舅姥姥,听上去就十分大尺度少儿不宜……
  梅蕴和关上了窗,从中扣上,拉好了窗帘。
  钟意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其实,他就是想过来找我说说话……”钟意手足无措地解释,“没别的意思,我和徐还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初中时候他也经常过来……”
  青梅竹马,经常过来。
  她止住了口,因为随着他的解释,梅蕴和的脸色越来越差了。
  钟意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又踩了他的雷点。
  “我也没别的意思,”梅蕴和面无表情说,“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钟意送他离开。
  一直到梅蕴和上了车,他都没再回一下头,看她一眼。
  钟意:“……”
  她开始认真考虑,自己是不是需要哄哄他?还有,该怎么哄?
  涉及到感情方面的问题需要求助,第一个想到的人,自然是云凝月了。
  钟意发了简讯过去,不过一分钟,就收到了回音。
  【没有什么是一次啪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两次。】
  ⊙_⊙
  钟意回复:
  【有没有纯洁点的?】
  【一哭二闹三上吊。】
  ……还真是云凝月的风格啊。
  钟意掏出自己的小爪机,打开搜索框,开始寄希望于广大网友的智慧。
  她先搜的是“怎么哄男人”。
  出来的,都是一些青葱少男少女的烦纠缠,譬如上运动课时候和别的男人说话惹他不开心啦之类的。
  想了想年纪,觉着梅蕴和已经三十多了,应该不适用这些。
  钟意重新搜——
  怎么哄三十多岁的男人。
  下面跳出了关联搜索,她顺手点进去。
  怎么哄中老年男人。
  ——“当然是送礼物啦,送保暖内衣,送保温杯,剃须刀也成。”
  嗯,送礼可成,记下来。
  ——“给他捶捶背揉揉肩什么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呃……
  钟意回想了下梅蕴和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思忖,应该不喜欢和她有肢体接触吧?
  ——“父女间哪里有隔夜的仇,你先服个软。”
  嗯……啊?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钟意往上翻,点开了问题详情——
  【因为男朋友的事情和爸爸吵架了,我该怎么办?】
  (ノ=Д=)ノ┻━┻
  ……
  第二天,梅蕴和去接梅景然回家的时候,梅景然乐呵呵地拿了一个盒子递给他:“二叔,这是小婶婶送给你的。”
  梅蕴和眼睛亮了亮,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淡淡地应了一声。
  回到家后,他拿着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上。
  钟意会送他什么东西呢?他很好奇。
  一层层拆开包装,他终于把东西拿了出来。
  一个玻璃的保温杯,老干部风格的,双层,表面玻璃上印着一枝梅花。
  梅蕴和沉默了。
  这……是什么个意思?
  他打电话给狗头军师孟阳:“你知道女孩送你杯子是什么意思吗?”
  孟阳那边很吵,这个家伙不知道又在哪里厮混,他声音很大:“啊?大概是‘送你一辈子’,想和你过一辈子的意思吧?”
  但是为什么是保温杯呢?
  梅蕴和问:“那送保温杯呢?”
  他这问题问的,连孟阳也愣住了。
  孟阳努力想了半天,不确定地回答:“难道是‘保证跟你过一辈子’的意思?也可能希望‘一辈子温暖’……啊,反正也就那个意思吧。”
  梅蕴和说了声谢谢,关掉电话。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啊。
  梅蕴和愉悦地摩挲着杯身,心里不由得涌上一阵暖流。
  难怪说,少女情怀都是诗啊。
  作者有话要说:  梅蕴和就喜欢以辈分压人~
  关于称呼的问题,就是奶奶的堂弟应该称呼什么,百度来的答案是舅公,舅姥爷,舅爷爷。
  如果有错误,还请指正~
  第11章 花
  送的礼物终于收到了成效,钟意能明显感觉到,梅蕴和对她的变化。
  送保温杯的第二天,兼职传话筒的梅景然小同学就给她带了一束百合花,还神神秘秘地告诉她:“这是二叔大早上亲自去花房里选的哦。”
  百合花开的很好,香气淡雅,白如霜雪,钟意寻找了个玻璃的瓶子插上,顺便往水里投了枚维c。
  朱莉看了眼热不已:“瞧瞧,钟老师这班主任当的就是好,刚教了没几天的学生就开始送花来了……”
  钟意对她语气里的酸溜溜充耳不闻。
  钟意脾气好,性格软,但也没软到是非不分的地步。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心里明镜一样。
  当班主任的事情还是挺多的,班级上有孩子吵架拌嘴,事情报到她这里来,她就得过去调停,劝解。
  梅蕴和在第二天就往她家里派了人过去,把原本的开放式阳台弄成了封闭的——边缘和顶都以玻璃封住,边缘也摆了不少盆花,开的灿烂不已,唯一不太合适的是……都是菊花。
  钟意总算明白了,她和梅蕴和之间是真真切切存在代沟的。
  雪姨的婚纱稿早就拿了过来,总共有两版,一个露背的,人鱼一样的裙摆;另一个是露肩的,有点像公主裙,十分梦幻。
  梅蕴和和钟意一起挑选,他果然更喜欢那个露肩的公主裙。
  ——典型的老干部偏好。
  钟意默默地在心里下了结论。
  转眼到了周六,钟意睡了一整个上午。
  徐还约她出去钓鱼,她给拒了。
  上次徐还翻墙的事情,两家人仍不知情。不过徐还发短信给她告状,说梅蕴和去了他家,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父亲就要把徐还给送到临市的子公司历练,下周就该走了。
  徐还这次回国,是彻底结业了——他提前修满了所有的学分,熬过了教授的答辩,成功拿到了毕业证。
  钟意钦佩不已。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梅蕴和的车准时停在了楼下。
  这一次,倒是没有梅景然。
  钟意好奇不已,询问梅蕴和。梅蕴和解释:“他今天跟随我爷爷出门做客了。”
  “爷爷?”钟意没反应过来,“爷爷也住在陆林市吗?”
  梅蕴和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次,梅蕴和直接带了她去了purity——一家著名的高奢礼服店,宫繁有一件白色的小礼服,就是从这里订的。
  里面的人事先接到了上面的电话,自然是恭恭敬敬地带两人去了贵宾接待室。有专门的人过来,捧着各色布料,向他们介绍,询问喜欢哪一种。
  钟意的脑子被这些陌生的名词弄的乱糟糟的,她于搭配一事上不甚精通,开始懊恼没有叫上云凝月了。
  梅蕴和看出了她的窘迫,替她做了大部分决定——最终选了塔夫绸。
  这设计稿上面,婚纱的裙摆上坠了不少珍珠,梅蕴和眉头都不眨一下:“全要海珠。”
  那人笑的眼睛弯弯:“一定给您选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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