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谁打电话来了?”唐岑听到陆晟的声音赶忙回过头,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选好了零食,怀里抱着一大堆站在推车旁。
    唐岑看着他将零食一包一包地放进购物车里,抿了抿嘴唇:“是我父亲打来的。”
    陆晟放零食的手一顿,“啪”的一声,零食砸在了购物车里。陆晟挑了挑眉,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是吗?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问了论文的事情。”从陆晟怀里扯出另外两包零食,唐岑将它们都放进了购物车,“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吃不完囤着呗,反正来都来了。”陆晟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深知陆晟喜欢囤积零食,唐岑现在看着推车里大大小小的包装袋也只是叹了口气,没再吵着要拿起来几包。但他没注意到,在他低头的瞬间,陆晟将一个银灰色的盒子丢进了零食堆里。
    收银时陆晟让唐岑到外边等他,唐岑心不在焉的,也没注意陆晟说了什么,只是照着他的话乖乖地站在外面,等着陆晟买完单出来。
    “走吧。”陆晟提着大包小包从超市里出来,唐岑接过他左手里的东西,两个人肩并肩走在回公寓的路上。
    走到门口,陆晟还在身上摸着钥匙,唐岑就伸手从他口袋里找到了钥匙,掏出来插进了锁眼:“明天什么时候出发?”
    陆晟跟在他身后进了公寓,又顺手带上了门。
    他说:“晚上。”
    第二天的傍晚,天还亮着的时候唐岑和陆晟两个人背着行囊去了选好的露营山。
    直到夜色落下时,陆晟还在帐篷里捣鼓着行囊,唐岑则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草地上,带着凉意的夜风吹起了他的头发。陆晟从帐篷里出来时,正好看到远处朦胧的灯光落在唐岑的身上,显得他的背影有些凄凉。
    山脚下的市区已是一片灯火通明,唐岑望着繁华的夜景出神。突然耳畔响起了“咔嗒”一声,他抬起头,不知何时陆晟已经从帐篷里出来,站在他身边,还打开了手里的啤酒。
    唐岑习惯性地伸出手,陆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自己开?”说着还是将手里的啤酒塞到了唐岑手里,又蹲(下)身从脚边的塑料袋里翻出一瓶。
    开了啤酒,陆晟往后一仰,坐在了唐岑边上:“毕业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怎么突然问这个?”唐岑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通电话,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细小的气体在口腔里跳跃。
    他半合着眼,敛去了眼里的点点灯火:“我大概是去伦敦先找份工作吧,父亲想要我去伦敦商学院继续进修。”
    “是吗。”陆晟已经猜到了昨天那通电话的内容,现在听着唐岑的话倒不是太意外。
    唐岑晃了晃易拉罐:“你呢?之前都没听你提过。”
    “我还没想好,但是既然你要继续进修,那我也跟着你一起去吧。”陆晟无所谓地耸耸肩,他对自己的未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总归是个去处。”
    不知何时起,陆晟的决定开始能左右唐岑的想法,又一次面对选择的时候,唐岑无法再像从前那样顺从父亲的安排。
    仿佛只在一瞬,三年的时间就走完了,而安稳的日子过久了,先前那段煎熬的时间都被他们遗忘在了记忆的角落里。
    唐岑心里有事,陆晟也是如此,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见唐岑一直不说话陆晟才抬眼看着他。面对沉默的恋人,陆晟想了很久才问道:“你父亲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凉风吹得腿几乎没了知觉,唐岑下意识抱紧了膝盖。
    陆晟没有这个烦恼,但对唐岑而言,向父亲坦白恋情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何况他们之间还是如此离经叛道的关系。
    他吞吞吐吐道:“我……没和他说这件事。”
    陆晟想起了自己的便宜父亲,也见识过唐岑接起电话时秒变的神色:“没关系。”
    唐岑又一次陷入沉默时,陆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一直反复提着沉重的话题,将原本甜蜜的气氛冲得一干二净。他突然转头看了眼身后的袋子,吊儿郎当地凑到唐岑面前:“要不要在这试一次?”
    没想到陆晟会提出这样的想法,唐岑睁大了眼睛,诧异地问:“在这里?”
    陆晟点点头,无声地握住了他的手,指腹轻轻地扫过他的手背。
    面对陆晟眼里的期待,唐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啊。”
    第20章
    在伦敦市中心的一栋公寓楼里,陆晟正仰躺在沙发上,双手高举着书,一目十行地翻看着,浴室传来的水声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过了一会儿,浴室的水声停后没多久,唐岑擦着头发从里头走出来。他左右看了一圈,才从发丝和毛巾间的空隙里看到了倒在沙发上的陆晟。
    他拖着拖鞋,踉踉跄跄地朝着沙发的方向走去。唐岑在沙发前站定,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陆晟看了好一会儿,陆晟才抬头扫了一眼,随后又继续看着手上的书。
    不满意陆晟这样冷淡的反应,唐岑不大乐意地抿了下唇,随即放松了身体向前倒去。
    只听“嘭——”的一声,唐岑狠狠地摔在了陆晟的身上,他顶着湿漉漉的毛巾,将头埋进了恋人的颈窝间来回拱着。
    陆晟早就料到唐岑会这样摔在他身上,但砸下来的冲击力还是令他皱起了眉头。陆晟将手里的书丢到了地上,隔着毛巾揉了揉唐岑的脑袋,拍着他的背安抚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