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节

  如果不是他从泗水回来后,嫌弃她对她爱答不理的,她怎么会兵行险着?
  苏倾楣是觉得,如果那天她没生出那样的心思,之后或许就不会有那些事。
  苏倾楣这样的人,自然是不会怪自己的,她也怪过苏梁浅,不过想来想去,她觉得夜傅铭才是罪魁祸首,责任最大。
  夜傅铭现在这样子,也没什么好巴结的。
  院子里的下人,对夜傅铭的态度,还是毕恭毕敬的,看到他,齐齐行礼。
  夜傅铭到的时候,苏倾楣就坐在房间靠窗的小榻上,夜傅铭只觉得她这态度情况傲慢,心里对她的火,压下去后,一下迸射的更高。
  李嬷嬷守在苏倾楣身侧,明显感觉到夜傅铭的不快,却见苏倾楣那满不在乎的样子,真的是干着急。
  “殿下。”
  李嬷嬷迎了上去。
  她张口,下意识的就想说苏倾楣身体不适,但想到苏倾楣现在肚子里面怀着的那个孩子的父亲,瞬间将话憋了回去。
  她最近时常觉得苏倾楣蠢。
  蠢,还不听劝。
  李嬷嬷想想都觉得气。
  不管怎么说,夜傅铭都是她的夫君,不说苏梁浅和皇上都是暂时的靠山,就是他们愿意一直做她的靠山,也没有不将自己夫君放在眼里,如此得罪的道理,尤其是苏倾楣这种情况,能好好相处自然是最好的。
  李嬷嬷想到这些,更觉得头大了。
  夜傅铭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了下情绪,走到苏倾楣面前。
  他看向苏倾楣,脸色不若之前的温和,但也不会冷沉吓人,不过苏倾楣却被看的毛毛的。
  “我以为,就算我出现在七皇子您面前,您也看都不会看我一眼,没想到您竟然主动来看我。”
  明明是受宠若惊就可以惹人怜爱的话,但是苏倾楣却是倨傲的,就和她得知有孕后回王府,充满了挑衅。
  夜傅铭看着她,听着她的话,脑子里一片片回荡着的就是自己的宏图霸业,所有的一切,好像都不那么难忍了。
  他讥讽的想着,苏倾楣比他想象的还要愚蠢,和苏梁浅简直天差地别。
  难怪短短半年的时间,原本该天上的,低贱到尘埃,而原本低贱到尘埃的,却步步高升,让人仰视。
  夜傅铭仇恨苏梁浅,但在他的心里去,却不自觉的拿其他女人和她做比较,同时还将她摆放在了一个很高的位置。
  “你是父皇赐给我的侧妃,我就是对你再不满,那你也是我的女人,只是那么大的事,我总需要时间去适应,接受。”
  夜傅铭负手站着,说出的话,和说话的口气,都让人觉得合情合理,李嬷嬷闻言,忙上前附和夜傅铭的话道:“七皇子说的在理,七皇子如此深明大义,又一表人才,小姐能入王府,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苏倾楣却不懂李嬷嬷的良苦用心,嘀咕着道:“谁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
  李嬷嬷尴尬的看着夜傅铭,说不出话来。
  夜傅铭对着李嬷嬷笑笑,没有流露出半分责怪的意思,扫了眼屋子里伺候的一众人道:“你们退下,我想和侧妃单独说会话。”
  第三百七十章 :夜傅铭示好
  夜傅铭之前让苏倾楣去他的院子,苏倾楣都推拒再三,说什么都不愿,现在夜傅铭要和她单独说话,虽说是在她的院子,苏倾楣当然也不会乐意。
  苏倾楣也算是见过夜傅铭最真实的样子的,他心里对她是怕的,又怕又抵触。
  她总觉得夜傅铭一言不合就会对她动手。
  苏倾楣以往没挨过打,受过最大的委屈,就是觉得萧燕偏心,但是这段时间,她却遭了不少罪,尤其苏克明上次在宫中接二连三对她动手,她都产生心理阴影了。
  那是真疼。
  她不想经历第二次。
  夜傅铭见软的不行,直接就来硬的,看着屋子里守着的好几个下人,“我的话,你们没听到吗?不听我的话,那就给我滚出王府,退下!”
  夜傅铭沉着脸,声音重了重,很是有威仪。
  这要是以往,如果知道这其中有庆帝的人,他不会也不敢如此,但是现在,他却是很有底气的。
  反正他和皇上的关系,已经如此了,也不能更糟糕了。
  庆帝暂时不想让七皇子知道他派人调查他的事,在没找到确切的证据前,他并不准备和夜傅铭将所有的事情都戳开,这几个人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迟疑了片刻后,都有了离开的心思。
  李嬷嬷被夜傅铭这样子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就主动招呼着屋子里的人离开。
  夜傅铭见好就收,敛了不满和怒意,看着苏倾楣,似对她说,又似对屋子里的其他人说,“我只是和侧妃说几句话,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苏倾楣也有些被夜傅铭那样子吓到,稍稍迟疑,等反应过来,屋子里原先伺候的下人都离开了,李嬷嬷还贴心的将门关上。
  苏倾楣看着闭合着的门,瞬间就进入了戒备状态,一只手横在自己的肚子上,抬头看向夜傅铭,“皇上让留下这个孩子,你要对我动手,伤了我和肚子里的孩子,皇上不会轻饶了你的!”
  夜傅铭的脸色更沉了沉,同时,也让他觉得,苏倾楣真的和蠢字挂钩。
  同样的事情,要发生在苏梁浅身上,她根本就不会担心,他会对她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动手。
  她刚进府的时候不会,进府后,在庆帝插上一脚后更加不会。
  这样的话,苏梁浅根本就不会说,以苏倾楣想要的结果,她也不该说,应该说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会是苏倾楣这个样子。
  夜傅铭想到这里,懊悔又郁闷至极,他就应该在他入府的第一天,每天让人给她灌落胎的汤药,最好让苏倾楣这辈子都不能生育,但他要那样做了的话,这与他接下来的计划似乎又是不利的。
  夜傅铭在心里告诉自己,就将苏倾楣当成一个即将倒霉甚至是快死的人,不让她说的任何话,对自己造成情绪上的干扰。
  不得不说,这一招,还是很有用的。
  夜傅铭上火急躁的情绪,很快平复了下来,脸色更是恢复了以往慈心亲和的七皇子该有的和善。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
  夜傅铭说着,走到苏倾楣身侧。
  “谅你也不敢,这屋子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要出了什么事,你也难逃罪责!”
  苏倾楣咽了咽口水,像是对夜傅铭放狠话告诫,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夜傅铭拧了拧眉,随后附和着苏倾楣的话道:“是,所以你不用担心。”
  夜傅铭的声音其实是温和的,当然,这种温和是故作的温和,其实却是阴沉沉的,在苏倾楣听来,更是让人发毛的阴沉恐怖,完全达不到夜傅铭想要的安抚的作用,反而让苏倾楣更加多疑。
  “你想找我聊什么?”
  苏倾楣依旧是坐在软榻上的,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背抵靠在了墙上,和夜傅铭拉开距离。
  她现在看到夜傅铭,忍不住想到的就是御书房,他看向自己时那仿佛恶魔吃人般的眼神。
  他本来就对她恨之入骨,在得知自己怀孕从王府回来后,她还蓄意挑衅,夜傅铭对她肯定是不会有善意的。
  苏倾楣竖起了浑身的刺,夜傅铭看她戒备又恐惧的模样,心头变态的得到满足,大为畅快,在苏倾楣的身侧坐下。
  苏倾楣蹭的就要站起来,被夜傅铭摁住。
  “爱妃也说了,送你入王府,并且保下这个孩子的人是父皇,那件事,我是受害者,你也是受害者,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夜傅铭的声音是仿若初见苏倾楣般的温和温柔,那眼神也恢复了极具欺骗性的悲悯。
  这要换成寻常心肠稍软的女子,估计就动摇委屈了,但是苏倾楣却没有,她反而抗拒的更加厉害,颤抖着问夜傅铭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夜傅铭体贴的松开了苏倾楣的手,却还是坐着没站起来,“今后,我想和您好好过。”
  “好好过?”
  苏倾楣狐疑的盯着夜傅铭,重复着他的话,那眼神是满满的不相信。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样的话,不过大脑,径直脱口而出。
  是的,她觉得不可能。
  苏倾楣和夜傅铭一样,都是个自私到极点的人,这种人,不管遇到什么事,第一反应就是保护自己,对别人的好意,更是不会轻易相信。
  苏梁浅在得知苏倾楣要入王府的时候,对可能出现的多种情况进行过预测,她希望苏倾楣能保持自己的自私,不为情感所惑,在她第二次回王府前,给她做了不少功课。
  譬如,夜傅铭擅长隐忍,为了自己的目的,或者说发现她身上有利用价值,会不择手段。
  这段时间夜傅铭的表现,也让苏倾楣深刻认识到,他对自己有多讨厌。
  夜傅铭或许知道苏倾楣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解却不如苏梁浅的深,他这样突然说要好好过,苏倾楣只会觉得他居心叵测,当然事实也是。
  苏倾楣可不是他认为的给点温柔小意就会感动的一塌糊涂为情乱智的女人。
  夜傅铭将苏倾楣的抵触看在眼里,眉头拧的更紧,“我不是说了吗?我想和你好好过!”
  他加强声调,又重复了遍。
  “这段时间,我闭门不出,想了很多,我想你也是一样,我现在的情况,你也很清楚了解,比你好不了多少。你要没了我,不会再有男人愿意要你,父皇今后应该不会管我的婚事,他就是管,估计赐给我的女子,在才貌家世上也未必及得上你,甚至可能是同样的侮辱嘲笑。”
  对夜傅铭说的这些,苏倾楣倒是赞同的。
  皇上现在年纪并不很大,正常情况下,十年左右还是有的,皇上或许会看在父子一场的情分上,对夜傅铭网开一面,但是皇后肯定不同意。
  皇后身后还有王家,夜傅铭有什么?赐婚的女子,一般都是皇后挑选的。
  而且,大概是因为自己和苏克明的关系糟糕的很,苏倾楣对父子父女关系颇有些心灰意冷,她是觉得庆帝对苏克明没什么父子情,不然的话,她都和太子那样了,还照常将她赐给夜傅铭,让他沦为那么多人的笑柄。
  “等这次的风波过去,我会和父皇言明,不会再娶妻,你会是王府唯一的女主子。”
  苏倾楣瞪大着看向夜傅铭的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但流转的眼眸,却是心动。
  她对现在在王府的生活还算满意,如果一辈子可以这样过,苏倾楣觉得也还不错。
  而且,要夜傅铭一辈子只娶她一个女人,对她还不错的话,说不定还会有其他女子羡慕呢。
  苏倾楣一直都是个极其虚荣的女人,尤其到了现在,她没了可以炫耀的资本,就更希望有点什么,能让别人羡慕嫉妒的。
  夜傅铭说的这点,倒是比其他更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我这辈子已经没什么指望了,现在只想着好好过日子,自己的日子能过的好些,我想你也是一样,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同道中人。”
  夜傅铭叹了口气。
  苏倾楣看着他惆怅痛苦的模样,不禁想到初见夜傅铭时他的模样,那个时候,她对能嫁给他一事,充满了憧憬和美好的期盼,还觉得幸运。
  和那个时候比起来,夜傅铭瘦了许多,整个人看着也有种说不出的消沉,总之比那个时候是差了很多。
  苏倾楣想到,那个时候的自己,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她的野心是皇后,女子最尊崇的位置,追求她的人也多,就像夜傅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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