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她不会给苏克明这样的捡漏机会的。
  第五十二章 :不是滑胎吗?
  苏梁浅再回到凤凰楼的时候,已是入夜灯上,刚坐下没多久,就有酒楼的小二,将饭菜酒水都送了上来。
  有苏梁浅爱吃的,也有凤凰楼的招牌,满满一桌。
  这样的佳肴,季无羡自然是要配美酒的,苏梁浅克制着才没在他一脸享受饮酒的时候,让他给自己也倒上一杯。
  谢云弈看着她有些巴巴的模样,只觉得可爱,主动给她倒了一杯,苏梁浅看着眼前散发着醇香的美酒,懊恼皱眉,季无羡问道:“苏妹妹,你会饮酒?”
  苏梁浅将酒水推回到谢云弈跟前,严词拒绝,“不会。”
  她稍顿,似是为了坚定决心,又补充了句,“喝酒容易误事。”
  “好,那我喝了。”
  谢云弈也不同苏梁浅争辩,脸上的浅笑纵容,像是娇惯孩子到言听计从的父亲,了然一切,又不戳穿,苏梁浅懊恼皱着的眉头更紧。
  苏梁浅在出门前,虽然没告诉沈老夫人说明出行的目的,但和她说了自己可能会很晚才回去,让沈老夫人帮其遮掩,所以眼见夜色越来越深,她也不担心着急。
  饭饱,又有店里的小二,收拾碗碟,将桌子收拾干净后重新上了茶水点心。
  和清晨般的叫卖声渐小,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各自归家,酒楼楼下的客人,已经散尽。
  苏梁浅就那样坐在窗前,眼神幽静。
  她坐在窗前看风景,却不知自己已然成了别人眼中亮眼的景致。
  夜,渐深。
  疾风是从酒楼另一侧敞开的窗户飞进来的,手上提着丰芝堂的冯掌柜,瘦弱的少年,身量比冯掌柜还要小一些,更不要说冯掌柜肚大圆润,粗壮的身量是他的两倍。
  但他轻松的就和拎只小鸡仔似的,完全不费劲。
  进屋后,他随手将冯平扔在了地上,冯平的嘴巴塞着东西,不能出声,两只手也被绑住,躺在地上,脸色铁青,浑身都在发抖,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吓得。
  “他不听话!”
  疾风看着谢云弈解释,少年控诉的声音清脆好听,表情也很可爱。
  “嗯。”
  他说着,将桌上一碟未动的雪花酥还有一杯一直保温着的牛乳递给疾风,“这都是特意给疾风准备的。”
  本来绷着脸的黑衣少年一下有了笑容,眼睛都是笑意,闪闪发亮,满满的幸福愉悦感,仿佛要溢出来,“谢谢公子。”
  苏梁浅也笑,哄小孩子还真有一套。
  季无羡则是一脸歆羡,他也想被公子这样当成孩子哄。
  冯掌柜是被疾风一路飞墙越瓦带回来的,整个人都是晕的,这被疾风一扔,更是头晕目眩,眼冒金星,他闭着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到目的地了,他张着嘴巴想要出声,但是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苏梁浅将他嘴巴里塞着的东西拿了出来,冯平这会头已经不那么晕了,抬头,就看到一姿色绝佳的少年,一张干净无害的脸,温软的完全不像个坏人。
  本来苏梁浅是准备直奔主题的,转念想到谢云弈,当着明人的面,她还是明解决吧,要对方还不配合,她再用自己的方式。
  苏梁浅又将冯平的手解开,还用大碗的瓷杯,给他倒了杯热茶,亲自递给他。
  冯平看到递到自己面前的茶水,更懵逼了,苏梁浅友好的态度,和他想象的也完全不一样,这不是仇敌上门寻仇的态度啊。
  这茶水肯定有毒!
  这样想的冯平,渴的嗓子都冒烟了,也没接过苏梁浅给倒的茶。
  苏梁浅不勉强,自己喝了,冯平见状,懊恼的舔了舔嘴唇。
  “侍郎府的苏夫人让你给她做什么事?”苏梁浅开门见山,半点不耽误时间。
  冯平怔住,愣愣的,好一会才恢复正常,看向苏梁浅的眼珠子打转。
  苏梁浅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是不打算说实话了。
  “苏府的六姨娘身体不舒服,苏夫人请我去苏府给她看病。”半真半假的回答。
  “不是让你给六姨娘滑胎吗?”
  苏梁浅懒得和他打太极,直接戳穿。
  冯平瞪大着眼,不敢置信的看向苏梁浅,他这事做的隐秘,苏梁浅是怎么知道的。
  这种对他医德有损的事情,他也是不会承认的,几乎是下意识的,冯平大声狡辩,“公子这是在污我医名!”
  为了让自己的气势看起来更足一些,他的声音很大,说完脸涨的都红了,“你是什么人?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我吗?侍郎府苏家刚从乡下接回来的野丫头,苏夫人呢,她是我继母。”苏梁浅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
  冯平傻眼,他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居然是个姑娘,他一听是个姑娘,还是官家的千金,一下就安心大胆了不少,“你是从哪儿听来的风言风语,你家府上的六姨娘是偶感风寒,寒气入脾,你要想对付苏夫人,找错人,也用错办法了,老夫不是那种人!”
  这回,是真正的义正言辞,甚至忘记了先前的恐惧。
  不过是乡下回来的女娃子,怎么和当家主母斗,更遑论,苏夫人的身后,还有萧家,还给了他一大笔银子,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择。
  “一个姑娘家,大半夜的不在府里呆着,在外面和男子厮混,也不怕传出去被唾沫星子淹死,你最好马上放了我,不然的话”
  苏梁浅回头,看向身后的谢云弈,皱着眉,惋惜道:“你的办法不行啊。”
  非但不老老实实招供,还威胁上她了。
  “那就用你的方式解决。”
  冯平顺着苏梁浅的视线望去,这才发现,屋子里除了先前将他掳来的少年,还有两个男子,皆是锦衣华服,气度不凡,完全不像会劫人的坏人,尤其是说话的男子,尊贵优雅,一脸浅笑,不似凡人。
  冯平很快联想到最近市井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苏家这位刚回来的小姐,和季家小公爷的关系极好。
  冯平没见过季家的小公爷,将谢云弈认成了季家的人。
  苏梁浅看着纠结的冯平,一脸为难,“你看,我还这么年轻,都还没看够京城的繁华呢,总不能就这样让自己被唾沫星子淹死。”
  苏梁浅还没说这话,冯平就已经后悔自己对她的威胁了,“我现在呢,只给你两条路,实话实说,然后呢,按我说的去做,我保你全家平安离开京城,不然呢,我就让人把你废了,从楼上扔下去,再让你的妻女去陪你。”
  第五十三章 :敢豁出去,你就赢了!
  冯平听到苏梁浅废了二字,浑身一颤,脸色煞白,若是连妻女都不放过,那他冯平不是断子绝孙了吗?
  冯平神情纠结,显然是在权衡,那拧着的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他心里已经偏向苏梁浅,但又害怕萧燕的报复。
  “疾风,我送你的剑前段时间沾血了,还没好好擦擦呢。”
  吃着东西的疾风看着谢云弈,认真的想了下,有些疑惑,但还是乖顺的取出了腰间缠着的软剑,仔细的瞧了瞧,认真道:“公子,不用擦,您送我的剑,杀人也不沾血。”
  冯平看着亮的晃眼的宝剑,薄薄的,却锋利无比,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割破人的喉管,取人性命。
  冯平一哆嗦,恍恍惚惚的意识到一个事实,掳他前来的少年,前段时间还杀了人,为了方便杀人,他随身佩戴的剑,还是杀人也不会见血的,他们不是在开玩笑,他的小命真的堪忧。
  冯平吓得跪在地上,哭嚎着:“我若是帮你,苏夫人也不会放过我一家老小,我只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我要不这么做的话,就会惹祸上身,苏小姐,您放过我吧,回头我就和苏夫人说清楚,不再掺和苏家的事!”
  苏梁浅听出来,冯平了解萧燕的手段,这定然不是他第一次帮她做事。
  真是意外的惊喜。
  苏梁浅低身蹲下,“但你知道本小姐大半夜私会男子的事情了。”
  苏梁浅看着绝望的冯平,灿然一笑,“我说了,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按我说的去做,要么被我杀人灭口。按我说的去做呢,你一家人还能多活几天,事成后,我保你一家平安离开,若结果令我满意的话,我还能给你一笔安家费,你做的,越是令我满意,我呢,对保住你一家老小的命,就越是尽心。冯平,和我合作,至少还有一线生机,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
  冯平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是夜,苏梁浅三更才回到沈家,沈老夫人等她一直没睡。
  “事情都办妥当了吗?”
  沈老夫人依旧没张口询问苏梁浅出去做什么。
  苏梁浅没想到沈老夫人会一直等她,有些心疼,更多的是愧疚,她点点头,“都办好了。”
  沈老夫人握住苏梁浅的手,苏梁浅手心冰冷,沈母叹了口气,“你身边可用的人太少,做事实在不便,回到苏府更得处处受束,我看看给你物色几个人,调教一段时日,年后给你送去。”
  在桂嬷嬷将毒蛇送来荆国公府,让她看管几天,沈老夫人就开始给苏梁浅物色新的丫鬟人选,本来已经有两个合适的了,但是在知道苏梁浅的打算后,她又觉得那两个丫鬟资格不够资格了。
  “嗯。”
  苏梁浅点头,她也觉得现在做事太不方便了。
  苏梁浅收拾好睡下的时候,冬日的天,都蒙蒙亮了,但常年的军旅生活,让她不管多晚睡觉,第二天还是如常起来,沈老夫人也是,入睡难,总睡不好,两人眼圈下都有重重的乌色,但比起沈母,苏梁浅的精神要好许多。
  “怎么也不多睡会?”
  沈老夫人看着苏梁浅,难掩心疼,很快让下人准备早膳,没一会,沈家几房的夫人还有沈睦茵沈琦善都来请安。
  沈老夫人到底是一夜未睡,精神并不是很好,和几个媳妇孙女说了几句,就让她们各自回院。
  沈睦茵没走,她的生母邵氏见状,也退回了原来的位置坐下,陪着沈睦茵一起。
  “驾车的车夫,将全部的罪名都揽下了。”
  苏梁浅明白,沈睦茵留下来,是打算告诉她和沈母事情的进展。
  苏梁浅并不怎么关注,但是茯苓降香整日出府,每每回来,总会将上街听到的一些事情告诉她。
  惊马一事本就闹的大,再加上后来又闹上了官府,西昌伯府郑家要谋害沈睦茵一事,也是传的沸沸扬扬。
  既闹上官府,西昌伯府总得找个人出来顶罪,驾车的车夫是家生子,一大家子都在西昌伯府,就算是要自己的性命,他也会将罪责担下。
  这样的结果,完全在苏梁浅的掌控之中,她并不意外。
  事发后,西昌伯府几乎每日都有人登门,自郑明成回去后,郑营超又来了一次,和沈睦茵见了面。
  “昨儿个下午,女婿来了,向茵茵还有沈家的长辈,都赔礼道歉了,下午他们就接茵茵回去。”
  苏梁浅昨天下午出门了,并不知道这事。
  邵青衣说起这事,眉眼都是笑,十分高兴满意。
  沈睦茵反应淡淡,倒是看不出有多开怀。
  过去这些年,她一直都盼着郑营超能和她说几句软话,像沈家没出事前那样哄着她,但一次都没有,有的只是一次次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怒骂,让一众的姨娘仆人骑到他头上。
  本想他为自己遮风挡雨,不曾想,她经历的风雨,多是他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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