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司夏将目光投过去时,司夫人极快的掩饰住眼神中的诡异,她保持着优雅的身姿,笑得温婉得体。
    对于她心口不一的示好,司夏仅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似是不屑一顾。
    司夫人愣了下,没想到她都这般作态了,居然还被无视,当即额头青筋冒起,气的嘴唇都在颤抖。
    若不是司舅舅突然朝她这边投来警告的眼神,她差点就忍不住说刁难的话了。
    “夏夏回来了,我这让厨房烧点菜,晚上就在家吃饭吧。”司夫人满脸关心的走过来,双眸中也尽是真诚。
    这一幕看的司夏都不免有些诧异,她算是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惺惺作态。
    想到母亲被赶出去前受到的也是这般假象,司夏脸上顿时覆盖了一层冰霜,目光淡漠的盯着司舅舅,全然不理会妇人所诉说的关心。
    司夫人完美的表情出现一丝龟裂,未防影响商定好的计划,她只得恨恨的转身,去厨房默默宣泄愤怒。
    司舅舅余光瞅了她一眼,见她能隐忍至此,心内轻轻舒了口气。
    他还担心司夫人出于本能会露出丑态,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反观司夏,从来了之后就一直端坐在沙发上,一派矜贵的气派,见他望过去,凉薄的眸子也毫不畏惧的对上。
    不知为何,司舅舅眸光竟下意识的闪躲了下,回过神后,暗自恼火,面上还装得若无其事,他清了清嗓子:“咳,夏夏,怎么温九爷没和你一起来?”
    他特地提前准备了好酒,为的就是让温琛看到诚心,刻意讨好下,接下来谈事情就会方便许多。
    只是,他却没想到,这次会是司夏自己回来。
    司夏面上闪过鄙夷的神色,淡淡回道:“阿琛本就没有我闲,哪可能整天陪着我。”
    一早就想过他会不怀好意,原来在这等着她呢,怕是温琛刚签下了合同,就迫不及待的想拢着她办事吧。
    司舅舅憋了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又没办法撕破脸,顿了顿才继续开口说:“也是,毕竟九爷签了大单,公司怎么也要筹备一下。”
    他说着话的同时,眼睛直直的盯着司夏,像是期待她能说出自己想听的话。
    司夏自是清楚的很,但她故作懵懂,全然不接话,反而说出自己的打算:“舅舅,我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司舅舅蓦地打断她:“不如,有什么事,咱们吃完饭再说吧。”
    猝不及防被打断,司夏也不意外。
    毕竟她这个舅舅可一直都老谋深算,若是能让她轻易达成目地,才是怪事。
    司夫人恰好端着盘子从厨房走出来,看起来毫无异样,她笑盈盈的走过去,坐在长桌侧面,涂着红艳艳的唇轻启:“夏夏,我命人先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快尝尝看,是不是熟悉的味道。”
    如她所愿,司夏笑了笑,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放在口中咀嚼。
    司夫人笑得真诚,心中却在恶毒的诅咒,要不是时机不对,她还真想毒死这个小贱人。
    “怎么样?味道如何?”司舅舅开口问道。
    司夏淡定的放下筷子,执起餐巾纸优雅的擦了擦嘴:“还不错,只不过,物是人非,早已不是过去的味道了。”
    她是在影射两人曾经的所作所为,为人不齿,还妄想以一盘菜就另当别论,简直可笑至极。
    司舅舅面色微冷,没想到她半点面子不给,哼,仗着温琛狐假虎威。
    想罢,他目光中多了些怜悯:“夏夏,以温久爷的地位,他对你存的也就是一时的新鲜感,你想,他事业上何其成功,哪天将你遗弃了,你还不是要靠娘家人袒护。”
    这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意思很简单,孰轻孰重就让她自己掂量。
    司夫人眼珠子一转,起身挪到司夏旁边,很是亲切的执起她的手:“你舅舅说的没错,夏夏,你可以考虑清楚,你怎么也是司家的一份子不是?”
    司夏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仿佛听到了什么奇特的话,震惊的开口道:“一家人?”她转向司舅舅:“您一开始不是不承认我吗?”
    还向外界传言她可能是私生子,这会倒是攀亲戚了,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司舅舅面上怔了怔,司夫人赶忙打哑迷:“夏夏,你怎么说得出这么不懂事的话,你舅舅那是跟你开玩笑呢。”
    “哦?只是玩笑话吗?”司夏半信半疑的说。
    司舅舅缓过神,暗自咬了咬牙,讨好着说道:“对,夏夏,你可别当真,再说了,你母亲不是被挪回祖坟了吗?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哈。”
    司夏眼前一亮,接着他的话说:“既然是一家人,那舅舅不如将母亲的股份还给我?”
    她就要看,这些人还要怎么圆谎。
    司舅舅果然坐不下去了,他“腾”的一下站起身,面露不悦:“司夏,你别得寸进尺!”
    狐狸尾巴藏不住了?
    司夏冷笑着看着他:“我自问没说什么不得体的话,舅舅口中的得寸进尺是不是有点过了。”
    司舅舅这次是真的动怒了,眼看气氛就要凝固,司夫人出于本能,拉住他的衣摆,及时制止。
    看着司舅舅又重新坐回去,司夏嘴边不由发出冷嗤。
    不成气候。
    司夫人安抚了下司舅舅,才转过来看着司夏:“你母亲的股份当年是她自己给的,你这说要就要回去了,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
    司夏对她的没脸没皮又多了层认识,人家女儿继承母亲的股份还要给个说法?
    不过,她还真有准备:“不瞒你们,拿回股份是我母亲的遗愿,不然我也不会紧追着不放。”
    才怪。
    她的母亲才没有说这样的话,只不过,人都不在了,她就算编造,也无从查清。
    司夫人眼角抽了抽,哑口无言。
    她能怎么说?她也不能让司夏的母亲回来证实。
    对于司夏的伶牙俐齿,他们无可奈何。
    司舅舅只能采取第二个方案,他拍了拍手,一直守在旁边的佣人转身往库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