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马步芳所提的两个与西路军的停战条件,谢昌云感到了左右为难。
    “按说马步芳的要求并不是很苛刻,但对中共来说就是另一回事了。在没有到局势非常危急之时,退回河东中共肯定不会答应;而过去了不回来目前也办不到,西路军本来就是要打通国际通道、接回苏俄援助的,在河西走廊没有几个立足点,接到援助之后不派大批部队护送怎么能行?再不用说自己本来就不想让苏俄通过援助来进一步左右中共,根本就没有让西路军继续西行的想法。何况前世除了空中通道之外,这条国际线路始终也没被共产党打开。”谢昌云心里反复的在做着盘桓。
    “只能争取到哪一步算哪一步了!”
    最后,谢昌云终于下了决心道:“马主席,我知道你也有难处,我同意你的条件,而且一旦出现了以上两种情况,我一定会给你一些适当的补偿。我想你最好是派人把你的条件告诉西路军的最高指挥官陈昌浩和徐向前,我再给他们写一封也让你的人一起带去。另外我还有一个请求,万一红军不接受这些条件,又不敌你们的围攻,你们绝不能虐待和伤害红军的被俘人员,而要把人集中在一起,有伤的治伤,有病的治病,生活上缺什么补什么,我回广东以后先给你办二十万过来,最后我们按活着的人来算总账,保证你对部下能有个满意的交代。你看这样行不行?”
    马步芳的脸上顿时笑容又起,“谢副司令谈钱就见外了,不过我那些部下也确实不好让他们太吃亏。既然老弟这么慷慨义气,我就替他们做主答应你了。老弟一路辛苦就先休息一下,晚上请你好好品尝品尝我们这里最好的烤全羊。来人,带谢副司令去休息!”
    随着马步芳一声喊,一名管事模样的人就走了进来,弯腰向谢昌云做出“请”的手势。
    “那好,马主席,我就先告退了。”谢昌云起身对着马步芳略一点头,便跟随管事出了客厅朝后院走去。
    到了后院的门口,管事便止住脚步朝里喊了一声,立刻就有两个衣着鲜艳的年轻女子迎上前来,操着浓重的西北口音将谢昌云继续往院子里带,而那位管事则伸手拦住了李廷秀和另一个卫士。
    “两位长官请跟我来,你们休息的地方另有安排。”
    谢昌云估计里面是内宅,于是就摆了摆手示意李廷秀他们只管随管事去,自己则跟着两个女子走了穿过了一进大院子,便来到了一个由两栋不大的平房组成的单独院落。
    一个女子向谢昌云介绍说这是马主席专门用来接待贵重宾客的客房。
    进到客房之后,两个丽衣女子服侍谢昌云脱了大衣和外衣,又拿过香皂、用热水搓了毛巾要为谢昌云擦脸,结果被谢昌云摆手给止住了,接过毛巾自己把脸洗了。
    但两个女子并没离开,谢昌云刚洗完脸,其中一个穿绿衣的女子指着大床请谢昌云坐上去,而另一个紫衣女子则拉开了床上的被子,然后两个人便一起开始解开了上身紧身羔羊皮袄的扣子,胸前纱衣下的高耸离开颤动着出现在了谢昌云眼前。
    这下一直疑惑的谢昌云才明白过来,这两个女子原来是来侍寝的!
    于是谢昌云不得不赶紧拉下脸来,过去打开房门把两个女子送出了房间,然后从里面把门给扣上,干脆连外裤也不脱,就直接掀开一床被子躺在了床上。
    刚才两个女子都是深眼窝高鼻梁,其中一个长发还有些打卷,容貌身材都不错,给谢昌云感觉有一点西亚人的特征。不过这个场合下他可没有寻花问柳的心情,何况听说马步芳是一个色中恶魔,只有“生我的和我生的”两类女人不放过,其余连自己的姐妹和部下的老婆都敢占有。谢昌云一阵恶心,他可不想喝这不知道是第几道的剩汤。
    马步芳这一本来是“盛意”的安排,无意中反倒坏了谢昌云的情绪。所以谢昌云勉强对付完了晚间的应酬,第二天吃完早饭就赶到了机场,与送行的马步芳草草告别后,便躲瘟疫一般的快速离开了西宁,不到中午就降落在了成都凤凰山机场。
    由于马步芳已经代谢昌云向成都电告了预计要到达的时间,所以当专机停稳后,国民党川康绥靖主任刘湘的代表、四川省府秘书长邓汉祥就迎到了飞机旁。
    邓汉祥还是这次刘湘派往西安的斡旋代表,也是昨天才离开西安返回成都。由于经济上以及军火方面的频繁往来合作,以及这次在事变中的遥相呼应,使得刘湘与广东之间的关系急剧升温。所以在西安与谢昌云交往频繁,他是民国有名的资深幕僚,对民国各系的老派新支的主要人物、以及当今各势力的情况知之甚深,为谢昌云增加这方面的了解帮助很大。而谢昌云又是一颗冉冉新星,对时局的把握判断高人一筹,所以两人之间交往起来竟有些忘年的感觉,这次谢昌云到成都也是应邓汉祥在西安市代表刘湘所邀,只是谢昌云不知道在西宁的事情是否顺利,所以到成都的准确时间没有事先定下来。
    不过,也正是因为彼此的熟悉,所以谢昌云也没客套,一下了飞机就喊肚子饿,要带他去找成都的小吃填肚子。
    结果邓汉祥只得改变了原来的安排,把谢昌云一行直接领往了闹市,一家接一家的小店顺着进,担担面、夫妻肺片、肥肠粉、赖汤圆等十余种特色小吃随便上,把谢昌云和随从们一个个吃得的满头大汗直吸着凉气。
    见到麦德彪几个卫士到后来一个劲的蹦着脚要找凉水喝,引得谢昌云直开心大笑。
    江西人吃辣椒和四川人有得一拼,贵州籍贯的邓汉祥也不逊色,而广东人就得靠边站了。
    而后邓汉祥又领谢昌云游览了杜甫草堂、武侯祠等名胜古迹。
    晚上四川省主席刘湘设宴款待了谢昌云,并给谢昌云手下肠胃已经受不了的那些随从,另行安排了两桌不沾一点麻辣的丰盛宴席。
    四川的格局与广东,广西、山西等省全省一体的情况大不相同,刘湘虽为四川省主席兼川康绥靖公署主任,但是其主要根基还是在重庆、川东以及川南一带,四川及西康还有刘文辉、田颂尧、杨森、邓锡侯、王陵基等实际自成一统的割据势力,而且自1935年之后刘湘恳请蒋介石派兵入川协防红军之后,南京的势力已经逐渐渗入四川,军事委员会重庆行营更是在很大程度上控制了重庆一带,并暗中策动其他势力来制衡刘湘,使刘湘的地位岌岌可危。
    因此,刘湘不得不在省外寻早盟友,以求借助其他势力的支持来巩固自己的地位,甚至还暗中与共产党和其他一些地方实力派建立了联系。但经济发达、军力强盛的广东,才是他的首选目标。于是便借助一直有商业合作关系的廖广恩、以及后来进入重庆的何其轩这两条线,刘湘便渐渐的拉近了与广东、特别是谢昌云的关系,最终发展到了这次为解决西安事变而携手合作。
    特别是事变发生之后,刘湘曾有趁机拔出南京在重庆一带势力的想法,但在看到谢昌云在广东特使团发布会上的答记者问之后,便及时收了手,不但紧随其后发表了支持和平解决的通电,并派邓汉祥前往西安进一步与谢昌云沟通和掌握事态发展。
    现在回想起来,刘湘还不时的为自己差点付诸的轻率举动而后怕。
    而谢昌云对四川这个将来的大后方极为看重,而且在一些事情上也有求于刘湘,所以这次便应邀特意前来拜会,以便双方做进一步的沟通。
    于是,晚宴结束之后,谢昌云与刘湘二人又进行了三个多小时的单独会谈。
    第二天的下午,陈济棠亲自率众到机场迎接了返回广州的谢昌云,并对他这次出使西安之后做出的既稳定了大局、同时又为广东争得了巨大的荣耀的杰出成就给予了极高的赞扬。
    而谢昌云在与各位高官寒暄完毕之后,立刻收敛了笑容严肃的道:“伯公,西安一旦达成和解,蒋介石就只有抗战一条路可走了。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接下来就要开始进入全面的战争准备了。”
    距抗战爆发还有不到七个月时间,对于还有大量准备要做的谢昌云和广东来说,时间确实相当紧迫。
    几天之后,三位一体的共产党、东北军、十七路军与蒋介石的代表宋子文经过谈判,在改组政府、停止内战、停止剿共、联合红军抗日、共产党公开活动、等重大问题取得了一致意见,随后张学良不惜与杨虎城几近翻脸、也不听部下和周恩来的劝告,以突然行动亲自把蒋介石送回了南京。
    西安事变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并被载入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