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的航空业目前已经具备了大修甚至是组装飞机的能力,因此谢昌云提的有关飞机改造的建议,从技术上来说已经没什么障碍存在了,只不过是一个关于飞机用途的理念问题,而一经点透,大家的思路也就打开了。那些技师和飞行员经过一个多月的反复研制试验,终于按谢昌云的要求将飞机改装成功。
    谢昌云看了改装效果之后也觉得很满意。虽然此时飞机在功率、材料、防护等方面的性能还有待于提高,但谢昌云现在所需要的首先是培养一种先进的作战理念和方式,其它问题可以再慢慢解决。
    接着,谢昌云又向黄光锐提出了改进炸弹悬挂装置、并定制一批十公斤左右的小型炸弹,以提高飞机一次投弹覆盖面积的建议。
    而后,谢昌云就派陈绪带了一批有文化基础的中下级军官到空军进行了飞机性能的强化培训,同时也让一些飞行员观看了地面部队的进攻操练以及阵地构造,接着就先开始了空地联络方式的合成训练,继而又是进行不载弹模拟攻击演练。
    这次演习,还是第一次空中的近距离支援使用实弹,准备动用两架改装过的俯冲轰炸机,地面进攻部队投入了一个团的兵力,由陈绪担任指挥官。
    处于安全和保密的考虑,演习现场半径十五公里内都被荷枪实弹的士兵封闭了,只留下了演习的指挥机构和参加第二期演习的部队已及少量的辅助人员。
    当陈绪来到导演部听候指令的时候,却无意中与何欣怡碰了个照面。
    “是你?”
    两人同时张口问到。
    “欣怡,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军装?”陈绪一头雾水。他虽然从报纸登载的文章上知道何欣怡来了广东,但却没想到在演习导演部能遇到她。
    何欣怡微笑着向陈绪伸出手道:“我是临时被政训处拉来当了演习简报的通信官,准备到这里取资料来。陈绪你还好吧?都当上中校了!”
    谢昌云由于不知道何欣怡的内心想法,怕触痛了她的旧伤,所以一直没有对她提起陈绪到广东以后的情况,所以何欣怡还不知道陈绪已经是中校副团长了。
    陈绪当然清楚何欣怡在这里是谢昌云的安排,他轻握了一下何欣怡的手道:“蒙廖司令官和谢总顾问的看重,让我这个昔日的败军之将还能继续施展抱负。”
    何欣怡又是莞尔一笑道:“过去的事就不用提了。现在大家都忙,等回到广州以后我请你吃饭,到时候咱们再谈。”
    由于和谢昌云的关系有了突破,使何欣怡对自己的将来不再忧虑了,所以再遇到陈绪时也没有了心理障碍,表情和言语都极为自然舒畅。
    陈绪看着何欣怡别样的风采心中一动,“好,那我就敬候了。”
    然后两人便分手各自忙去了。
    近距离空中支援是安排在进攻部队两次攻击失利后开始的。
    第一步,进攻前方部队利用野战电话和旗语向指挥部请求空中支援,指挥部又用远距离电台向空军指挥所呼唤并告知坐标方位。
    第二步,空军指挥所通知距战场五十公里处上空巡逻的俯冲轰炸机,下达命令和坐标方位。
    第三步,地面部队向敌阵地进行短促炮击,同时在居敌方阵地五百米处张开两个箭头标志,为轰炸机指示攻击点和进行敌我识别。
    第四步,轰炸机抵近确认目标并开始对地攻击。一架飞机向敌方阵地投下了两枚二百磅炸弹,另一架飞机则一次投下了二十颗二十磅小型炸弹。敌方模拟阵地上顿时被笼罩在一片尘烟之中。
    第五步,飞机轰炸刚毕,地面受阻部队就从三百五十米处向敌阵地展开了攻击。进攻在两百米处再次受阻后,地面向在空中盘旋的轰炸机发出了继续支援的信号。
    第六步,飞机对敌阵地进行两轮的机枪扫射,同时地面部队再向前推进一百米。
    第七步,飞机攻击完毕,地面部队发起冲锋占领敌阵地。
    整个空地协同进攻完成之后,陈济棠带领一众高级军官和参谋人员来到了敌方模拟阵地上。举目举目看去,长达三百余米的阵地上弹坑遍布,工事数处坍塌,两百个稻草人或东倒西歪、或正在燃烧,十挺轻重机枪和四门迫击炮模型大部也被打得支离破碎。
    现场情况非常清楚,两架飞机的三轮打击,基本上消灭了整个阵地上的人员和武器,步兵冲上来了之后已没有实质性的战斗可打,而且以一个加强营攻击一个营级规模的防御阵地,被判定的伤亡人数仅三十五人。
    “一个战术上的改进竟能产生如此巨大的威力!”见此情景,陆军将领们不禁一个个骇然!只有黄光锐等空军将校面露得意之色。
    在众将领的一致要求之下,紧接着又重演了一次攻击。这次空地的配合协调就熟练多了,而且步兵在各节点上的推进距离也做了不同程度的延长。
    下午,又进行了两次防守方呼唤空中支援的演练。最后一次由于有一颗小型炸弹延迟爆炸,致使前去拆除地靶的士兵二人死亡,三人受伤。也使这次大演习的死亡和需住院的受伤人数,分别达到了六人和二十一人。
    到此,整个为期八天的演习就结束了,参加演习的各部很快返回营地开始了述职考评。
    这次演习对整个粤军促动极大,各级都自觉的对在演习中的表现进行了认真的反思,同时也根据切身体会,对装备、人员和建制结构等方面改进提出了大量的建议。
    谢昌云也参加了几次不同级别和不同军兵种的研讨,并在粤军师旅以上军官参加的研讨会上,就本次演习的成绩和不足、以及未来建军的思路做了一个长篇发言,首次提出了“质量建军”的口号,受到了粤军将领们的一致好评和拥戴。
    第一集团军随即就颁布了在所属部队推行新式训练大纲的命令,同时决定除在军官学校增设防空、装甲、参谋等科以外,又相继成立了士官、通信、医护、机械等军事学校,并建设了数个专业训练基地,还聘请了一批美国、英国和德国的专业教官。
    而谢昌云虽然不是教官,但也经常被这些军事学校请去讲课,不过谢昌云欣然接受之余也提了一个条件,就是他讲课时外籍教官不得参加。
    广东省府同时也发布训令,决定在省内大中学校建立军训制度。
    而建立预备役制度、对地方警卫队进行重新编制整训、加强官兵文化教育、武器装备改进等方案也在积极规划之中。
    当然,广东这么大的举动不可能遮掩过南京的耳目。但这时正值剿共的关键时刻,蒋介石一直在督促陈济棠在南线给红军施加更大的压力,特别是紧接而来李济深等和十九路军就发动了福建事变,宣布成立反蒋的中华共和国人民政府,蒋介石又急令陈济棠派兵前往福建,配合中央军剿灭十九路军,所以就把对广东大力推行军事变革的戒心暂时搁置下来了。
    蒋光鼐、蔡廷锴的十九路军虽是粤系班底,但由于其与李济深、陈铭枢等老粤系的联系紧密,而且近年一直游离在外,所以与陈济棠等新粤系已逐渐疏远,实则为不相干的两股势力。但毕竟都是乡土观念较重的广东同乡,佛面不在还有僧面,所以陈济棠在接到蒋介石的命令之后并没有立刻发兵,而是与核心幕僚以及谢昌云连续数次进行了磋商。
    陈济棠的意思是不出兵肯定是不行的,但下力气太大了不好,如果太敷衍了则撇不清与李济深等人的关系。况且这些人如果在福建成了事,那下一步肯定会设法来动摇广东。
    言之义下,陈济棠是不希望李济深等老粤系在毗邻广东的地方坐大。
    谢昌云则从各个角度对福建事变的结局做了具体的分析。他认为即便广东不出兵,福建政府也成不了气候。你想,在老家都呆不住了,又没有强大的组织系统和广泛的民众基础,哪里能有唤起四方的资本?
    而且其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互相利用、貌合神离、观风使舵者不在少数。
    军事上面对数倍的中央军,则更是处于绝对下风。
    至于共产党方面,现在受苏俄影响,讲究的是纯正革命,不到危急关头,暂不会在军事上与十九路军在军事上联手。
    因此谢昌云也主张出兵入闽,以重兵陈于漳浦、平和、永定一线,堵住十九路军入粤的通路。
    从内心来说,谢昌云也不希望十九路军来广东把格局搅乱。
    除了定下对进剿福建政府持大张旗鼓、缓慢行事的总方针外,谢昌云还提出了一个计策,就是要以抚为主、乡情感化、晓以利益,将十九路军的粤籍官兵拉回广东来。
    这些人基本都是在“一二八”淞沪抗战中与日本人浴血奋战过的,把他们拉过来只要稍加整顿训练,广东就等于平添了一只生力军。
    陈济棠等不禁都为谢昌云这个计策连声叫好。
    不过,陈济棠最终还是决定只吸纳十九路军团以下的军官和士兵。
    对此谢昌云也无异义。师级以上军官多是有复杂背景,招来了以后目标过大且还不便驾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