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节

  这时,校服小姑娘捧着一些饭菜进屋了,我就不客气了,放开肚皮大吃一通,看见我的胃口这么好,这对祖孙开心的直笑。
  “小伙子,我姓苗,你喊我苗老就是,这是我孙女苗谷,你喊她谷子就是了。”
  “苗老,我只能想起自己姓方,其他的还记不起来,……我好像是一个吃阴间饭的法师。”
  “我看也像,你用的那些东西可不都是捉鬼驱邪的物件吗?桃木剑、符箓,还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早年闯荡江湖时,见过不少和你一样的大师呢。”
  苗老捋捋胡子,肯定了我的说法。
  “爷爷,吃阴间饭的是什么啊?孙女能不能当……?”苗谷转动乌溜溜的大眼睛追问一声。
  我和苗老一愣,然后,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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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9章 邙山脚下黑凤村
  随后的几天时间,我就在苗老的院子中养着身体,回忆起一点儿太极把式,好像是一个叫做什么九的古武高手,教给我强身健体的,我就教给了苗老和苗谷,我们三人每天清晨都在院子中比划半响,权当是健身了。
  这个村子名为‘黑凤村’,是个人口数百的山村,周边群山环绕,河流支脉众多,苗老告诉我,村子西边儿那绵延无有穷尽的大山脉就是‘邙山’,是有名的鬼蜮凶山,村民只敢到其他的山中打猎、采摘草药,邙山是绝不敢进的!
  他叮嘱我可以在村子中活动,甚至,村外的青山绿水都可以游玩,但万万不要入西方山脉的地界,容易撞邪。
  邙山周围散落数百个大小村屯,村民们都知道这些规矩,多少年下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发生,和邙山鬼蜮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都习惯了。
  邙山这个词落到我耳中,脑中似乎出现了一个影像,一个身材魁伟身穿战铠手持白骨剑的鬼怪,乘坐在披挂战铠的骨马上,似乎在说着什么,他身后好像是一个巨大的漆黑漩涡,隐隐的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影像一闪及逝,我当时就愣了,然后,心底冒出一个想法:不能让漆黑漩涡后的邙山鬼王跑出来……。
  奇怪的念想浮现于心底,我很是惊慌,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升起这样的想法?邙山鬼王,那是什么?听名字很厉害的样子,但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想不明白了,控制着心绪不要太过激动,深通药理的苗老说了,越是着急就越是影响恢复速度,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虽是古话,但确实有道理,我就不再多想,反正,迟早能回忆起来一切,知道自己是谁的。
  目前能确定的一点是,我是一名替人看事儿的阴阳法师,这里的山村对这样的人很是敬畏,前提是真的有那份儿本事,此地位置太偏,公路不通,只有坑坑洼洼的土路通着外界,要是下大雨,土路都没法子走,比之与世隔绝的屯子也相差不大了。
  周边临近几十个大的山村,这些村落总体算来,人数不少,好几万是有的,相互通婚,世代居住这里,虽落后,且思想停留在以往的年代中,对鬼怪神仙的深信不疑,但也算是自给自足自得其乐。
  我某日记起一篇桃花源记,好像和眼前的山村很像,除了一些赶远路去县城的村民有点见识,大多的村民都不认识手机,更不要说更先进的东西了。
  我觉着自己一朝回到了很久远的年代,好在,大山中的村民淳朴,加上苗老是一个远近闻名、十里八村都当菩萨供着的医师,所以,对我这个突然出现在苗老家的外人,村民们很快就熟悉起来。
  不光是村民们熟悉的快,村子里的土狗们,还有各家养活的大牲口都习惯了我的存在,谁让我没事就去喂这些家伙呢?只说那些土狗,一见到我就摇着尾巴围上来耍宝,我都不好意思不给它们点吃的,不熟悉才怪。
  村子中的土狗是有阶层的,领头的是一只体型硕大的大狼狗,感觉和藏獒混血了的意思,有着狼狗的凶狠,人一般巨大的体型很能唬人,这家伙是苗老家隔壁董家大婶家的,看家护院很有一套。
  董家大婶的当家的去年没了,领着一个十八岁的姑娘过活,姑娘名为董大妮,是个粗手粗脚的山村姑娘,长着一张满月般的大圆脸,身体壮实,下地务农是好手,家里没了男人,地里的活儿都是她们娘俩在做,真的很辛苦。
  他家的大狗名为‘青山’,这名字是董家老汉生前起的,董家老汉是个打猎高手,青山都能陪着董老汉进山追捕凶狠的猎物,可见它多厉害。
  这只大狗和我的关系相当的好,每次看到我都伸着大脑袋过来,我就拍着大狗的脑袋,喂它一些窝窝头之类的东西,关系就愈发的好了。
  一来二去的,狗主人自然就跟我认识了,董大妮每天下地回来,就带着青山蹭到苗老家,手脚勤快的帮着苗老家收拾院子,我的衣物她也顺手拿走,帮着洗了。
  我都不好意思了,但架不住董大妮的热心,总不能不识好歹吧?就将一些内里穿的捡出来,其他的就随她意吧!
  苗老和苗谷经常在一边儿看着我俩发笑……,我这个满头白发的外乡人,最近可是黑凤村中的风云人物,走到哪里都被指指点点的,听意思,他们看我的衣物就认定我是城里人,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的,看着我都眼冒红心,这让我相当的尴尬!
  对着镜子打量自己一番,确实帅,一副小白脸的模样,和村里黑黑的青年们不太一样,我发现村里的男同胞们看着我,都像是防贼一般,生怕我将村子中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拐跑了!
  董大妮的热乎劲儿我岂会不明白是啥意思?不过,怀中那张相片提醒我,一定是名草有主的人了,可不敢招惹,只能装糊涂呗。
  这几天更不得了,不光是董大妮,好几个二十多岁长的很有几分姿容的大姑娘,竟然组团跑到苗老家看病来了,这个说肚子不舒服让苗老配点草药,那个说腿脚发麻走不动路,要买一些苗老配置的膏药,然后,就和我搭话……。
  山村的姑娘耿直,直接就询问我有没有娶媳妇?
  这也太直接了吧?我面红耳赤的,不知如何回答了,然后,她们就‘咯咯咯’的笑到一处,一个个都甜甜的喊着‘方大哥’,喊的我半边身子都发酥了。
  我算是没脾气了。
  好死不死的,董大妮跑过来看到了这一幕,和几个别家的姑娘对上,差点就要动手了……,我就不明白了,这是在搞毛线啊?
  后来,就养成了去村子周围乱逛的习惯,顺道躲避姑娘们的热乎劲儿,和一众小年轻幽怨的眼神。
  当然,谨记着苗老的嘱咐,距离邙山区域远远的。
  虽然知道自己是个吃阴间饭的法师,但因为记忆不全,一点都不会使用皮包中的物件,除了能高速的比划几下桃木剑,别的本事都不会了,这样子哪成呢?绝对不敢接近邙山。
  一众土狗之中除了个头硕大的青山,谁都不敢和我深入周围的山林,但青山喜欢,董大妮和他娘也不反对,最近这几天,青山和我结伴出现在村子外的几率越来越高。
  这天傍晚,我带着青山出现在村子东头稻田旁的土路上,处的时间久了,我发现大狗青山是一只很有灵气的狗,能听懂七成的话,这让我啧啧称奇。
  今天我给青山带了一口袋大骨头棒子,上面还有没有啃完的肉,示意青山和我比一下速度,要是它赢了,骨头都归它。
  青山瞅着骨头,哈喇子都下来了,忙不迭的点着硕大的狗头。
  这些骨头是外村的人孝敬苗老的,好像是,苗老帮着某村的大户治好了疑难杂症,光是肉骨头就送来几十斤,大锅一炖,香飘十几里的感觉,苗老用强身健体的草药炖骨头,那味道真是一绝……!
  我惦记着青山,给它装了一大口袋啃完的骨头棒子。
  这几天,发现自己能跑的相当的快,奇快如风一般,这让我相当兴奋,如是,想在今晚和青山比试一下谁跑的更快?
  指着稻田土路尽头的老树,示意谁先到那里谁就赢,对了,我还背着皮包和桃木剑呢,这是习惯动作,不这样我就不安心。
  就在此时,青山忽然扭转头部,狗眼闪耀凶狠之光,对着左侧稻田一顿狂吠。
  我吃了一惊,扭头去看。
  彭!
  吓得我一跤坐倒在地上,因为,看到了一颗面目狰狞的女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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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0章 人头蓝影凶煞
  “汪汪汪……!”
  混血大狼狗青山的犬吠声震耳,不过,我发现青山一步步的在向后退着,浑身的狗毛都炸了起来,像是变成了一只特大号的刺猬,眼神充满警惕和惊惧,吼叫声完全是在自我壮胆。
  “咯咯咯……。”
  牙关不自觉的相撞起来,顺手就将桃木剑出鞘了,手臂颤抖的,用双手握住剑柄,指着田中的那颗女人头。
  我不知道青山是不是看到了这场面,但我真的快被吓死了!
  记忆不完整,我不知道自己的胆量是不是本就这样的小?应该不是,既然是看事儿的阴阳法师,驱鬼捉妖应该是家常便饭的,那为何此时这样的惊恐?
  我自己倒是想到了缘由,因为,此时根本不算是法师,什么都不会,皮包中的灵符一大堆,但不知道如何应用,还有那些古怪的物件,什么小镜子鬼棺啊,什么摄魂铃和罗盘啊,都不会用。
  这些东西都不能用,也想不起来会什么咒语能捉鬼驱魔的,不害怕那就是缺心眼的了!
  看着那稻田中的女人头,我的心底都是‘危险’这两个字,不知为何,明明和那颗人头相距百米以上,但这时,似乎将画面拉近了,那颗人头无比清晰,似乎,近在咫尺一般。
  这是一种无法解释清楚的现象,此时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个了,我恍惚的看到,那颗躺在浑浊泥水中、死不瞑目的死人头旁,虚虚的,有一道蓝影显现出来,看起来,就是一个身穿宽大蓝袍子、披着落地黑发的女人。
  她的姿态非常古怪,似乎,正在缓缓移动,向着我和青山这边移动!但是她的腿脚没有动过,我去,她不是走来的,而是飘来的!很慢,但再慢也会接近我和青山的。
  “你,你……你,,不要过来……!”
  我口齿不清的喊着,那蓝袍女人低着头,黑又长的头发披在前方,挡住了脸,看不清这女人长什么样,但直觉的感到,那女人的模样,应该就是那颗死人头的样子,这尼玛的不是人,是死人头中遗留的鬼魂……!
  确定了这一点,无尽的寒意在我的后背滚了过去,毫不犹豫的转身,对着青山就是一声大喊:“跑啊!”
  随着这话,我撒开腿脚,不管那许多了,风一样儿的向着村子跑去!身后,‘汪汪汪’的吼叫,大狗青山快如闪电的奔跑追来,一人一狗倒是变相的竞速了。
  这顿跑,一直逃进了村子中,我和青山都‘彭、彭’的砸在地上,脱力了,累的快要口吐白沫了,我骇然发现,自己和青山的速度一个样儿,这还是人的速度吗?跑的也太快了吧?
  “方大哥,青山,你们这是怎么了?”
  熟悉的动静响起,蹬蹬蹬!就见田里归来的董大妮将扛着的锄头扔到地上,一边哭喊着,一边奔跑过来。
  她的这一声喊震动了整个山村,村子土路上霎间热闹起来,周围的住户都打开院门跑出来,猛一看到我和青山的惨样,一时间,一大堆水桶体型的村妇,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她们吵嚷的我都忘记蓝袍子女鬼的事儿了,只觉着要赶快逃离这地界,会被妇人们的吐沫星子淹死!
  十几分钟后,我再度躺在苗老家的土炕上,苗谷关心的喂我喝水,土炕下,大狗青山趴在地上,正在猛啃骨棒……。
  “这死狗,这时候还知道吃呢?气死我了!”歪着脑袋瞪了死狗一眼,那厮根本不鸟我,自顾自的吃的过瘾,满嘴都是流油的骨头茬子……。
  屋子里,除我之外,只有苗老、苗谷和董大妮,看我缓过劲儿来,董大妮想要上前搀扶,苗老摇摇头,大妮就顺从的坐在那里不敢乱动了。
  苗老虽然不是村长,但在这黑凤村中是很有威望的。
  也是,周围十里八村的看病疗伤、头疼脑热,谁不得求到苗老?村长之类的土霸王谁敢不给苗老面子?在这落后的山村,会治病的苗老,那就是活神仙一般的人物,周围的村子、屯子都得敬重着……。
  我躺在那里,‘呼呼’的喘气,脑中都是先前见到的那一幕。
  泥水中死不瞑目的女人头,人头旁的蓝袍子女人,那绝对不是人!我记着她移动的时候,身体好像如同电灯一般忽闪了好几下,忽明忽暗的感觉,人的话,能是那个德行吗?
  艰难的吞咽口水,半坐起来,从放在旁边的皮包中,掏出一盒香烟来,弄出一根来点燃吸着,那边,苗老掏出烟袋锅吸着,我曾经送给苗老香烟,但他吸不惯这玩意儿。
  “咳咳咳……!”人小鬼大的苗谷不满的咳了几声,拽着董大妮躲了出去,说是嫌呛得慌。
  我没有心力注意这些,只是几口就将一根烟吸掉,然后。哆嗦的掏出第二根吸着,直到手指不打颤了,这才稳住了心绪,看向一脸凝重看来的苗老,在他喷出一股烟雾的同时,说道:“苗老……,我好像是遇到女鬼了!”
  “咳咳咳……。”
  猛地听到这话头,苗老好像是被刺激到了,一个劲儿的咳着,老脸憋得通红,我急忙弹飞烟头,下炕,过去帮着拍打他的背部,苗老才缓过劲儿来。
  他将烟袋锅放置一边,不敢置信的看向我问:“小方,你说什么,女鬼……?真的假的?到底怎么回事?你一点儿不差的说于我听。”
  我看苗老缓过劲儿来了,就回土炕坐着,拍拍耳朵竖立警惕听着周围动静的青山的狗头,缓缓的,将今天傍晚和青山在稻田中见到邪门景象的事儿说了一遍,我说的很详细,包括当时蓝袍子鬼东西缓慢飘来带来的恐怖感,都形容了一番,生怕苗老不信,一直说到我和大狗不敢回头一直跑到村子为止住,才停住话头。
  苗老的脸上那是相当的难看,嘀咕着‘村东头稻田、女人头’之类的字眼,然后,站起来,背着双手一步步的走着,从这头走到另一头,再走回来,来回好几趟,我看的眼都晕了,但愣是忍着没有多问。
  看样子,苗老好像在回忆久远的事,他还嘀咕着一些莫名的词语,直觉的感到,这里面似乎藏着什么隐秘的事儿,那也是我遇到蓝袍子女鬼的缘由。
  “小方。”
  苗老倏然站定,扭头看向我,眼神变的极为复杂和深沉,我心头‘咯噔’一下,能让苗老这般失态的一定是大事,本以为遇鬼的事儿没准是幻觉,但看苗老的样子,直觉的感到,那是真的出现了鬼魂,一定是相当厉害的那种,不然,苗老不会是这个样子。
  “我在,苗老。”急忙应声。
  “你就是阴阳法师,你现在会念咒不?”苗老期待的看向我。
  “惭愧,苗老,我除了跑得快,还能高速的挥动桃木剑,其他的本事一点都没有想起来,背包中这么多的灵符,但我一张都催动不了,隐约记着,灵符想要催动,需要配合独门的吐纳之术,还要观想仙神像,念咒语和掐指诀,缺一不可,少一样都不能催动成功。”
  “所以,我此时还算不上法师,要不然,方才也不会吓的转身就逃,实在是心中明白,那个脏东西要是发作起来,我收拾不了,会送命。当时,心底的惊悚感都放大到极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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