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朝歌在前厅坐了一会儿,墨大学士与陶氏方才姗姗而来。
    “下官见过太子妃。”
    “妇人墨陶氏见过太子妃。”
    叶朝歌倒不曾为难他们,叫了起。
    她恩怨分明,是谁的祸根自是找谁。
    待夫妇俩起身后,叶朝歌也让他们落了座。
    “大学士,本妃瞧着您这脸色不大好,可是病了?”
    墨大学士有苦难言,发生了这种事,谁的脸色还能好?
    “多谢太子妃关心,下官还好。”
    “那就好,墨大学士乃朝廷栋梁,万要保重身子才是。”
    皮笑肉不笑的寒暄稍许,方才直奔主题。
    “怎地不见贵府的几位小姐?”叶朝歌又道:“之前闲聊之时,本妃曾听嫂嫂说起过,贵府的几位小姐也都到说亲的时候了,墨夫人,作为当家主母一下子要操持这么多女儿的亲事,想必十分劳累吧,可要本妃帮忙?”
    陶氏张了张嘴,刚要说‘妇人惶恐’云云,便听叶朝歌又道:“说起亲事来,本妃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之前平阳侯夫人曾过去东宫与本妃说项。”
    听到平阳侯夫人,陶氏的眼皮狠狠一跳,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
    她的脑子转的也快,转瞬间想到了平阳侯家那位上京之中人人皆知的世子爷。
    脸色丕变。
    陶氏咽了咽唾沫,或许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心理,颤巍巍的开口:“妇人斗胆,敢问太子妃侯夫人与您说项何事?”
    叶朝歌抿了口茶,不紧不慢道:“自是世子的亲事。”
    陶氏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可是,可是有了人选?”
    “自是有的,否则也不会过去求本妃帮着说项。”
    “谁!”
    陶氏的声音倏然拔高,心乱成一团。
    他们墨家,除去墨慈,其他的几个姑娘皆到了说亲的年岁,世子妃的人选自然不可能是庶女。
    而叶朝歌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个……
    想到亲事尚未有着落的女儿,陶氏便有些坐不住了。
    叶朝歌仿若没有看到陶氏的失态一般,笑笑说:“具体是谁,这倒没说,不过,倒是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平阳侯府与学士府也算是门当户对,夫人您觉得,本妃该为平阳世子说项哪一个啊?”
    叶朝歌这话,已然十分直白了。
    莫说是陶氏,便是墨大学士,此时也不免变了脸色。
    平阳侯府,上京权贵,且如今的老夫人还是先皇的胞妹,当今陛下的亲姑姑。
    他家有个儿子,今年二十有八,自出生起便被平阳侯请旨封为了世子。
    皇亲国戚,且为侯府嫡子,更为世子,不出意外,平阳侯百年之后,爵位便会由世子继承,如此高的身份,真真是一门好亲事。
    于他们学士府的姑娘来说,若是结了亲,细算还是他们高攀了。
    可问题来了,如此好的一门亲事,为何平阳世子今年都二十有八了,亲事还不曾有着落?
    且,还求到了太子妃的面前说项?
    因为,平阳世子在上京之中,是人人皆知的纨绔子弟。
    据说,世子爷的庶长子已然十二三岁了,且本人至今无建树,时常出入烟花巷,后院更是热闹的堪比夜市。
    正妻尚未过门,庶长子便已然十多岁,且后院杂七杂八数不尽数,每天朝堂之上,必有一份弹劾折子是属于平阳侯家,皆以其世子开头。
    最关键的是,世子不但没有本事,且胡作非为,能有今日,全靠家族庇佑。
    可这样的庇佑只是一时,并非是一世。
    这样的人家,凡是心疼女儿的,自不会嫁。
    当然,也有那只看中门第的,攀附荣华富贵的,毕竟,平阳侯府算半个皇亲国戚,自是有人求之不得的把女儿嫁过去。
    前几年,便有那么一户人家,将自己的嫡女嫁了过去。
    新娘子在过门的当晚便没了气。
    官方说法是女子身子弱,得病去了。
    谁人心里还没有一杆秤?而且,这点事在各个世家那里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哪里是得病去的,分明就是平阳世子在床笫间把人给磨死了。
    后来,平阳侯府又为他娶了一位,这次倒是挺过了新婚之夜,但也尚未活到回门便消香玉陨。
    接连两位新娘子死于非命,谁家还敢把姑娘嫁过去?
    嫁过去了就是一个死!
    若他真把自己其中一个女儿嫁过去,死不死的先不说,到时候,他堂堂大学士,岂不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指点?
    此时叶朝歌提起这一茬,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明白。
    她的意思很明确,平阳侯夫人所看中的大方向便是他们学士府的姑娘,而她是太子妃,若是她下了旨,那便没有转圜的余地,到时候,她让哪个姑娘嫁给平阳世子,就哪个姑娘。
    墨大学士能想到的,陶氏自然也想到了。
    她们这些各府的夫人时不时的经常聚到一起,这日子枯燥闲来无事自是不免八卦,所八卦最多的便是那平阳侯府家的世子爷。
    比起外界所传的,她所听说到的,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什么不要脸的混账事,那平阳世子都能干得出来。
    若是太子妃说项她的女儿……
    陶氏当时便软了。
    噗通一声跪在叶朝歌的脚前,“太子妃仁慈,妇人就只有凝儿一个女儿,还求您高抬贵手,看在凝儿单纯没心眼的份上,怜惜她一回吧。”
    陶氏虽然急了,但也并非急到犯了糊涂,一番话话里有话,意思是,墨凝虽然是嫡女,但脑子单纯没什么心眼,不曾做过什么糊涂事。
    叶朝歌故作惊讶,“夫人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话慢慢说。”
    嘴上惊呼叫起,人却坐在那没有动弹的意思。
    “太子妃,妇人求您了,只要太子妃怜惜小女,妇人……妇人,全听太子妃的。”
    “夫人!”
    墨大学士听此脸色丕变,急声叫道。
    陶氏却充耳不闻,对着叶朝歌连番表态,话里话外只要叶朝歌怜惜她的女儿,一切全凭太子妃做主,且日后必会好生管束墨凝。
    演戏演全套,叶朝歌圆了一番场面话。
    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伸手将陶氏扶了起来。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