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没有,殿下,可要奴才派人去问问?”
    卫韫想了想,道:“你派个人去王府问一问,以太子妃的名义,什么也不必说,只说墨小姐和田小姐应帖而来,太子妃不见郡主略有担心。”
    海总管默默记下,应了声,便出去安排人去王府了。
    海总管退下后,卫韫将南风叫到跟前儿。
    “你亲自去王府查探一二,小心些,莫要惊动了王叔。”
    南风郑重应下。
    安排完这些,卫韫方才回了绮歆楼。
    制止了要通报的下人,一进门便看到刘嬷嬷正在为叶朝歌摁压太阳穴。
    当即皱了眉,“怎么回事,可是头疼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正想入神的叶朝歌吓了一跳。
    “你属猫的啊,吓了我一跳。”
    看清是卫韫,叶朝歌拧着眉没好气道。
    “我问你,是不是头疼了?”卫韫同样皱着眉,神情严肃。
    “没有。”叶朝歌回道。
    她的话,他并不相信,看向刘嬷嬷。
    “殿下宽心,小姐只是有些酸胀,老奴给小姐捏一捏能舒坦一些。”刘嬷嬷解释道。
    闻言,卫韫舒了口气。
    走过去,“我来吧,嬷嬷你且去吧。”
    刘嬷嬷看眼叶朝歌,见她点头,方才退下。
    卫韫接手刘嬷嬷的活,动作轻缓的为她摁压太阳穴,“为何酸胀?可是因为挂念乐瑶?”
    叶朝歌并不意外他知晓,点点头,“娴儿和墨慈皆来了,乐瑶却不见人,我有些担心。”
    顿了顿,叶朝歌又道:“明日我想去一趟王府,不亲眼看看,我这心神总归是安定不下来。”
    “也好,明日我下早朝陪你一起过去。”
    叶朝歌颔首,“恩,你若与我一同去,更要便宜一些。”
    定下了明日去到王府,叶朝歌稍稍宽了些心,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下午之差,便与乐瑶天人永别。
    ……
    天色渐晚。
    绮歆楼。
    下午闲来无事,叶朝歌重拾之前的绣活。
    不知怎么了,心神突然显见慌乱,指尖没来由的抖了下,针尖刺入手指,冒出了鲜红的血珠,霎时间,白皙的绸布晕开一朵红花。
    叶朝歌失神的望着染红的绸布,心头隐隐萦绕起一股难言的悲戚。
    这时,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紧跟着,刘嬷嬷少见慌乱的声音由远及近:“小姐,出事了,宸亲王府那边派人来寻红尘,说是,说是郡主不行了……”
    叶朝歌有些反应不过神来。
    刘嬷嬷在说什么?
    “小姐,出事了,郡主,郡主怕是要不行了……”
    刘嬷嬷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直到这一刻,叶朝歌方才如梦初醒。
    扔开绣活,迅速站起来,可因动作太大,带倒了手边的针线笸箩。
    哗啦一声,针线物什,尽数散乱到了地上。
    此时此刻,她没心情顾忌这些,满脑子皆是刘嬷嬷的那句郡主不行了……
    “什么,什么叫不行了?啊,什么叫不行了?”
    “老奴也不知具体怎么回事,只是王府派来的人说,说是郡主要不行了,太医们束手无策,方才来寻红尘……”
    红尘?
    “红,红尘呢?她人呢?”
    叶朝歌声音颤抖中透着嘶哑。
    “老奴已经让红尘先过去王府。”
    “对,王府,我要去王府……”
    推开刘嬷嬷,叶朝歌拎着裙摆便往外跑。
    怎么可能呢?乐瑶好好的,怎么会不行了?
    对,一定是下人夸张,一定是!
    叶朝歌一边跑着,一边不停的自我安慰,她刚跑出绮歆楼,便撞上了过来寻她的卫韫。
    见到他,叶朝歌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他们说乐瑶不行了,骗人的是不是?这王府的下人也真是,敢说主子不行……”
    “歌儿。”
    卫韫抱着她,声音沙哑非常:“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乐瑶她……”
    “不可能!”叶朝歌尖声打断,“这怎么可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不行就不行了,她可是乐瑶啊!”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的!”
    嘴上吼得坚定,心中却慌乱成了一团,渐渐的,连她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揪着卫韫的衣襟,嚎啕大哭。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哭过,从来没有。
    她在害怕,害怕一切会成为现实。
    卫韫用力的抱着她,眼睛通红。
    想到方才南风的汇报,一双眼眸便如充血了一般。
    中午之时,他派了南风亲去宸亲王府查探,这一去,便是一下午,不久前方才归来。
    归来后,他便告诉她,乐瑶她……
    想到此,卫韫再也不敢想。
    咬了咬牙,“歌儿,先莫哭了,我陪你去王府……见她……”
    最后一面!
    这一面,终究没有见到。
    卫韫和叶朝歌刚进王府,便听到内院传来哭声,以及下人的报丧声。
    “郡主——薨殁——”
    报丧一声接一声,重重的回响在耳边。
    叶朝歌双腿一软,整个人往地上栽去。
    好在卫韫反应快,及时将人接住。
    “乐瑶,乐瑶……”
    叶朝歌挣扎着爬起来,像只没头苍蝇似的,找乐瑶。
    卫韫闭了闭眼,扶着她,去了乐瑶的馨乐苑。
    此时苑中一片混乱,宸亲王妃承受不住打击,当场晕厥了过去,且见了红,红尘指挥着从玉等人,将王妃抬到软榻上,上前为其施针。
    屋内,满满的血腥之气,叶朝歌推开卫韫,步履沉重,一步一步走到床前。
    花期和花朵正跪于床前为乐瑶收拾,叶朝歌将她们推开。
    眼泪遮住了视线,但她依旧看得清清楚楚。
    躺在那的乐瑶,双目紧闭,瘦削的小脸上,没有任何的血色,她眉目平和,唇角噙着一抹笑。
    她身上穿着她最喜欢的绯红衣裙。
    手腕横中,袖袍翻上,白皙的婉间,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然凝滞,周边布满了干涸的血迹。
    叶朝歌颤着手,缓缓抚上去。
    触手之中一片冰凉,显然,人已经去了有一会了。
    她本以为自己会承受不住,可奇怪的是,这一刻,她竟然十分的平静,平静到麻木。
    “小姐。”
    红尘安置好王妃,走过来。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