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去到福禄苑的时候,叶庭之正被两个侍卫摁着动弹不得。
    他虽是叶家家主,但这俩侍卫是为以防万一特从将军府调来的,他们所听命于祁继仁和叶辞柏,叶庭之在他们的眼中,什么也不是。
    叶朝歌默默的给兄长竖了根大拇指。
    有先见之明。
    叶辞柏对她笑笑。
    兄妹俩无声的眼神交流,看在叶庭之的眼里,说不出的刺眼。
    只是,他到底清楚自己此时受制于人,呲牙咧嘴的怒吼:“让他们放开我!”
    叶辞柏幽幽看向他,在目光触及到叶庭之的那一刻,唇角的笑意尽数消散,眸中皆是如冰的寒意。
    “昨日闹了一通,今日又来闹,你到底想做什么?是要打算气死祖母吗?”
    昨日老太太是个什么情况,当时在场的叶庭之看得比谁都清楚,但凡他有一点的良心,今日便不会来闹。
    叶辞柏此言,也不过是气怒之下的气话,可在看到叶庭之那闪躲的眼神,以及面上所掠过的难堪,登时浑身一凉。
    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你简直,简直是疯了,她可是……”
    “少爷!”大蕉急急上前,压低声音提醒:“少爷,老夫人还在屋里面呢。”
    闻言,叶辞柏立时收起话语,近前,从两个侍卫的手中拎过叶庭之,像拎小鸡崽子似的,拎着他便向外走。
    叶朝歌让大蕉入内安抚老夫人,随之带人跟了出去。
    “你干什么,逆子,放开我!”叶庭之大声叫嚣。
    叶辞柏捏了捏拳头,终是忍住没有打下去,只是脚下步子迈得更快了,一路将人拎出了福禄苑,去到不远处的后花园。
    随即狠狠的将人掼到地上,扭头吩咐长风,“去,将府中所有下人都叫到这里来,让他们看看老爷是怎么逞能的!”
    听到这话,叶庭之脸色丕变,爬起来便要上去追长风。
    叶辞柏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他要让所有人看看叶庭之那副丑恶的嘴脸!
    事到如今,他若是还对这位生父抱有一丝的期冀,他就不叫叶辞柏!
    叶庭之被挡着,眼睁睁地看着长风走远却莫可奈何,转头怒瞪罪魁,“你想干什么?要造反吗?”
    “造反?你既然说我造反,今儿个我就造反给你看!叶庭之,你简直不配为人子,祖母再怎么说,那都是你的亲娘,你倒好,你竟然打着气死她的主意!你还算是人吗?我看你根本连畜生都不如!”
    叶辞柏越说越怒。
    方才叶庭之眼睛的闪烁,以及心虚,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个男人,竟然真的想要气死自己的亲娘!
    妹妹自小养在外面,与他们这些至亲并无什么感情,她回来后,祖母对她亦是百般苛刻,尖锐至极,甚至不曾将她看作自己的亲孙女,反而当做仇人。
    可后来呢?
    祖母中风瘫痪在床,是妹妹安排人照顾的妥妥帖帖!
    这不是以德报怨,而是最基本的一个为人!
    可叶庭之呢?
    他是祖母唯一的儿子,祖父去的早,早些年皆是祖母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他培养成人,当初,在叶家族叔抢夺国公府之际,祖母为了儿子步步谋算。
    是,祖母这一生,千错万错,不是一个合格的一府老太君,也不是一个称职的祖母,但是,她对叶庭之这个儿子,却是半点错也没有!
    可到头来,她在床上不能动弹,她的儿子,先是打她小金库的主意,又想要气死她!
    叶辞柏的声声指控,叶庭之自然不会承认,大声怒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不孝子,在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长幼了?”
    “我说错了?”叶辞柏冷笑一声,和他继续周旋的耐心尽失,沉声道:“好,就当我说错了,那你能告诉我,你今日又来福禄苑闹什么?”
    “我。”叶庭之吞了吞口水,“我是来看你祖母的。”
    “看祖母怎会被他们拿下?”
    “这就要问你了,堂堂后院,你为何要安排两个侍卫?这传出去像什么话!”
    “自然是为了防你!我不管你究竟是来福禄苑做什么,我告诉你叶庭之,你最好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祖母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我一定会亲手,将你送进大牢,让你在里面忏悔余生!滚!”
    “你敢!”
    叶庭之怒吼,满腔羞恼,在触上某一处时,顿时偃旗息鼓。
    随即带着他的小喽啰走了。
    一主一仆在路过叶朝歌时,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那不甚打眼却面生的小厮,眼睛闪了闪,幽幽开口:“父亲。”
    叶庭之脚步顿住,皱眉看过来。
    “您怕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按照朝堂律法,官员父母去世,其要丁忧三年啊。”
    也就是说,老夫人一旦气死,叶庭之便要赋闲在家丁忧三年。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对一个朝廷命官之言,却是极为漫长的。
    朝局本就瞬息万变,日新月异,三年过去,朝局是怎样一个格局,谁也说不准。
    霎时间,叶庭之脸色漆黑一片,狠狠的瞪了眼低着头的小厮。
    咬了咬牙,抬脚离去。
    叶朝歌给红梅使了个眼色,后者不动声色的退下跟了上去。
    “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叶辞柏走过来询问妹妹。
    叶朝歌看向叶庭之主仆离开的方向,眯了眯眼睛,“不确定,不过,那小厮很奇怪便是了。”
    先前,她和兄长去到福禄苑,那时候叶庭之已经被两个侍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而方才那小厮,却躲到了一旁,仿佛,被摁在地上的,不是他的主子,而是与他不相干的人一般。
    还有方才。
    兄长将叶庭之的脸面狠狠的踩在地上,按照他当时的神情,应该是不想就此罢休,可他却在与那小厮对视时,态度大改。
    前后两件事,无一不透着奇怪。
    故而在方才,她出言借着提醒行试探。
    果不其然。
    叶庭之当时瞪向那小厮的反应,便说明了一切。
    只是,仍有许多的不解,她需要让红梅帮她证实。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