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祁氏醒来,祁继仁便带着她回了将军府。
    故而,晚膳桌上只有叶辞柏和叶朝歌兄妹俩。
    叶辞柏没有胃口,拿着玉箸戳自己的饭,眉宇间仍有戾气可见。
    叶朝歌见状,无奈的摇摇头,想了想,道:“哥哥,待会你代我去学士府走一遭吧。”
    “学士府?”
    “恩,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墨慈定会担忧,你代我去同她说一说,莫让她挂怀。”
    叶辞柏没有多想,应了下来。
    用过膳,送走了兄长,叶朝歌便露出了疲色。
    折腾了整整一天,她早已到了极限,身心疲乏的厉害。
    刘嬷嬷吩咐下人准备了热汤,伺候叶朝歌沐浴。
    热气袅袅的澡间里,刘嬷嬷一边为叶朝歌按摩松散疲惫,一边心疼道:“小姐,真是苦了您了。”
    明明已经很累了,还要顾忌少爷的心情,她这个下人瞧着,深觉不忍心。
    大少爷未察小姐的苦心,她却知道。
    所谓墨慈小姐担心,不过是小姐找寻的一个借口,小姐的本意,是让大少爷前去学士府寻墨慈小姐,由其开导疏解!
    听出刘嬷嬷的弦外之音,叶朝歌笑笑。
    墨慈是局外人,看得要比他们清楚,而且,她的话,兄长自来是听的,比起她这个当妹妹的劝,倒不如交给墨慈。
    自澡间出来,绞干了湿法,叶朝歌便让刘嬷嬷她们下去歇着了。
    自己则披着外袍,撑着额,静静等待卫韫的到来。
    夜渐渐深了,她逐渐有些撑不住了,没多会儿,便打起了瞌睡。
    卫韫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
    烛光下,他的丫头眉宇倦怠,以手撑额,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无声一叹,悄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将人抱起送到床榻之上。
    卫韫刚将她放到床上,叶朝歌便醒了。
    朦朦胧胧间,看到面前人,立时清醒了不少。
    揉揉眼睛坐起来,“你来了。”
    卫韫恩了声,伸手扶上她的双肩,柔声道:“你累了,先睡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怕她不听话,卫韫又补充了一句:“明日我休沐。”
    一听这话,叶朝歌噗嗤一声笑了,“又是你一个人的休沐。”
    “别笑,快睡觉。”卫韫语气严肃态度坚决。
    叶朝歌摊摊手,“可我睡不着了。”
    卫韫眯了眯眼睛,看了她许久,随后起身。
    叶朝歌本以为他要走,刚要张口却见他褪去了自己的外袍,翻身上榻,在她的旁边躺好,闭上眼睛,睡觉。
    叶朝歌眨眨眼,“你这是……”
    “你睡不着,可我累了,我要睡了。”卫韫眼睛不睁道。
    叶朝歌闻言,心下一热,也跟着躺下,环上他的腰,在他胸口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鼻间充满了他的气息,不一会,便慢慢添了睡意。
    她本就疲累之际,睡意浓重,方才不过是强打精神逼得自己清醒,此时,被暖意包拢,自然熬不住,睡了过去。
    内室中归于宁静。
    良久,卫韫缓缓睁开眼睛,垂眸看向已然睡着的叶朝歌,勾了勾唇,环在她身上的胳膊收了收,重又闭上眼睛,陪她一起入眠。
    翌日清晨。
    祁氏去了将军府,不必过去致宁苑,叶朝歌醒来后便躺在床上不愿意起来。
    卫韫如他昨晚所说,他今日休沐,陪着她懒床。
    二人面对着面说话。
    话中所围绕的,自然是昨日之事。
    在叶朝歌的追问下,卫韫将自己的一系列布置安排,和盘托出。
    自那夜得知城隍庙一事后,他便开始安排布置。
    叶力不是在意他的儿子吗,他不是为了儿子将自己生养的女儿当做铺路石吗,他不是对儿子怀抱有望子成龙的妄想吗?
    打蛇打七寸!
    没有证据,没关系,有叶力这个当事人的一张嘴就好!
    他便让南风带人去了叶力家,以其宝贝儿子作为要挟,逼他将当年的真相道出。
    叶思姝偷窃,最终却被丫鬟顶罪,她却无罪释放,这一点,叶朝歌并未过多计较,他深知她的目的是让叶思姝亲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失去。
    卫成归来,却久久没有动作,很明显,他并不想放弃叶思姝。
    他不放弃叶思姝,他丫头的打算便会落空。
    这如何能行?
    既然卫成不放弃,那他,便再添一把助力!
    故而,他便选择了这个时机,公开此事。
    目的有三,一是洗脱他丫头的清誉,二是让他的丫头开怀,三便是斩断叶思姝另一条臂膀的助力!
    听完这些,叶朝歌情不自禁的搂上他的腰,脸埋入卫韫的怀里,轻声说:“那洪闯父母是怎么回事,那封信……”
    “假的。”
    卫韫轻笑,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巧之事?
    不过是他命人伪造安排的罢了。
    更何况,洪家一家是庄稼汉,一大家子上上下下皆目不识丁,洪闯又怎会识字?
    叶力不是妄想着日后还会一家团聚吗?
    拐卖了他的小丫头,让她吃了那么多的苦,遭了那么多的罪,回来后更是一直不得消停,最重要的是他曾经对他的丫头动过杀心!
    且,叶思姝是他的女儿!
    这林林种种,他岂会让他如愿?!
    叶力清楚,仅凭拐卖一罪,罪不至死,叶力清楚,他这个太子自然也清楚。
    可加上一条人命呢?
    一家团聚?
    做梦吧!
    那封信是假的不假,可叶力杀洪闯一事却是真的,若非如此,一封伪造的信,又怎会让叶力获得死刑?
    伪造的这封信,不过是逼叶力承认杀人一罪的契机罢了。
    至于洪家二老。
    洪闯虽然是他们的次子,且死了十多年,但二老对自己的儿子,却是极爱护的,当年若非家里太穷,也不会将洪闯卖去国公府做工。
    洪闯的死,洪家二老一直觉得对不起他,若非将他卖去做工,他也不会饭食被卖去东都的汪府,不去汪府,他们的儿子也不会死。
    故而,这些年来,二老一直对英年早逝的洪闯,愧疚不已。
    要说动他们二老出面很简单,只需要将洪闯死的真相告诉他们,之后之种种,便是顺理成章。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