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
    叶庭之阴阳怪气道:“该说恭喜的人是我吧?”
    叶朝歌皱眉,“父亲这话是何意?”
    “何意?难道我被调去魏洲,不正是你的主意吗?”
    叶庭之看着她,用不加掩饰,充满了厌恶的嗓音,一字一字地说道。
    一道圣旨,将他从正六品的芝麻小官,升为正四品魏洲巡抚,看似,他升官了,可这满上京,谁人掂量不出,四品地方官,哪能比得上六品京官的分量?
    他明着是升官且升了四级,实则,根本就是降了!
    太子殿下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这么做,他琢磨了一路,除了生来便与他作对的好女儿叶朝歌外,不作他人之想!
    那晚,叶朝歌与太子殿下的相处,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满朝文武人尽皆知,太子殿下冷漠冷情,可那晚,面对着叶朝歌,他却如念经的和尚一般,叮嘱完这个,叮嘱那个。
    要说叶朝歌没有影响太子殿下之能,打死他也不信!
    “调去魏洲?父亲被调去魏洲了吗?”叶朝歌眨眨眼,一派无辜之色。
    叶庭之捏了捏手上的圣旨,“你少跟我装无辜,叶朝歌,你可真是毒啊,怂恿太子殿下将我调离上京,我走了,就没人碍你们的眼了是吧?”
    闻言,叶朝歌面色倏地一冷,“父亲的意思,是怀疑我将你调去了魏洲?”
    “不是你还能有谁?”
    “好,权当是我,可我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啊?”
    不待叶庭之说话,叶朝歌接着道:“就因为我觉得父亲碍眼?说实话,父亲,我看您碍眼不是一日两日了,既如此,为何之前我没将你调走?反而是过去这么久了才将你调走?”
    叶庭之面上的怒意滞了滞。
    “还有,父亲难道就不觉得太瞧得起我了吗?我一个深闺女子,有何本事去左右朝中的调任?”
    顿了顿,叶朝歌又道:“再者说,若真是我在其中动手脚,父亲觉得,您现在还有官做吗?”
    叶庭之脸色丕变,“你!”
    叶朝歌摊了摊手,“这些话女儿说的虽然不中听,但皆是实话,父亲觉得呢?”
    叶庭之气得咬牙。
    是,即便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的是,她方才所言,不中听,但句句在理。
    即便她能影响到太子,可太子上面还有一个宣正帝!
    再者言,叶朝歌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她若真想左右这件事,如今等待他的,就不会升迁的圣旨,而是直接赋闲在家了。
    “真不是你?”在理是一回事,叶庭之仍觉得和她脱不了关系。
    叶朝歌无奈,“真不是我,据我所知,魏洲距离上京并不太远,若与我有关,我只会选择离得上京远远的地方,而不是距离上京如此近的魏洲!”
    一番话,将叶庭之心中最后的一点疑虑打消了。
    的确,魏洲距离上京并不远,且也是个富庶之地。
    依着叶朝歌对他的怨恨,她不会让他舒坦!
    “今日,我便信你一次,倘若被我发现你骗我,哼,叶朝歌,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放了一番狠话,叶庭之便走了。
    原地,叶朝歌耸耸肩,完全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
    过了一会,估摸着叶庭之走远了,叶朝歌方才有所动作。
    “嬷嬷,让护三动身出发吧。”
    “是。”
    刘嬷嬷领令而去。
    叶朝歌坐在那,眸色一点点黑沉。
    叶庭之并没有冤枉她。
    这件事,的确是她在背后作怪。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她所行不过是顺着他所愿,给他要换个差事。
    至于调去魏洲……
    叶宇轩藏了那么久,也该是时候引蛇出洞了!
    叶庭之是叶宇轩的爹,在上京时不方便,如今,她亲手给他们父子创造机会!
    想至此,叶朝歌唇角紧绷。
    网已撒下,接下来,便是等待。
    ……
    叶庭之升官,却要离开上京赴任魏洲巡抚一事,很快便传到了福禄苑和思苑。
    老夫人当下便皱了眉。
    “去请老爷过来。”
    没多久,叶庭之过来了。
    “母亲急着找儿子,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你要去魏洲赴任一事,可是真的?”
    叶庭之点头,“是真的,儿子本想晚一点同您说,没想到您先一步知道了。”
    老夫人摆摆手,“这不重要,庭之,我听说你方才去了一甯苑,你此次赴任魏洲一事,是不是她在背后搞鬼?”
    显然,老夫人也知道,叶庭之此次明为升暗实降。
    叶庭之眸光微闪,“不瞒母亲,最开始儿子也以为与她有关,后来一想,应当是无关的。”
    “应当?”
    随即,将叶朝歌之前的那些分析说了一遍。
    听后,老夫人拍桌而起,“那小祸害惯会颠倒黑白,这里面绝对有什么猫腻,庭之,切不可信她,你莫要忘了,我们母子这一年在她手上吃了她多少次亏!”
    叶庭之猛地一僵。
    过了一会,道:“这次应当不会,毕竟,她也没有理由这么做,而且,即便与她有关,也于她没有好处。”
    “再者言,即便此事便是她一手所致,我们也没法子不是吗?”
    此话一出,老夫人怔住了。
    是啊,就算是叶朝歌在背后搞的鬼,他们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叶朝歌能影响太子,可他们却影响不了。
    与此同时思苑里。
    叶思姝坐在那暗暗思量叶朝歌此举的用意。
    想来想去,什么也没有想到,只觉得此事处处透着古怪,可她又说不上来古怪在哪。
    正毫无头绪之际,书琪自外走了进来。
    “小姐,王爷派人来接您去游湖。”
    闻言,叶思姝微感诧异,“现在?”
    “是,马车在外候着了。”
    叶思姝紧了紧唇角,许久,微舒了口气,“书琪,为我梳妆更衣!”
    “你知道了吧?”
    叶思姝刚上马车,耳边便响起康王的声音。
    “王爷?您来接臣女?”
    康王不理她,径自道:“你这个妹妹,从不做无用之事,叶庭之突然被调去魏洲,定不会如表面那般的简单,其中必有深意。”
    叶思姝眸光微闪,“王爷的意思是……”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