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的事之前我听说了,虽说她去的也是冤,但这也是她的命,小姐切莫放在心上。”
    在场中,其中一中年男子说道。
    叶朝歌眸子微紧,“您是……”
    “在下姓王,在家排行第二,是王氏的二叔。”
    叶朝歌笑了,“哦,原来是那个在王氏父母不幸去后,抢夺了他们家家产之一的二叔啊。”
    这一席话,叶朝歌说得极慢,声调不轻不重,但足以让在场人都听了个清楚。
    霎时间,王二叔面上一阵青白。
    当年之事,整个镇子的人心照不宣,这么多年来,也有不少人暗里嘲讽,但从未像今日这般,被一个臭丫头当面拎出来。
    只是到底不敢发作,看蔡家对她的态度,便知此女来历不俗,在不明情况下若是贸然得罪,最终倒霉的只会是他。
    短短一瞬间,王二叔便想了这么多,随即扯了扯面皮,讪讪的退了回去。
    王家老二霸道之名在外,见他一句话便吃了瘪,一时间谁也不敢凑过去。
    那些人不上前,叶朝歌自是不会主动,哪怕她此刻心里压着火,但也知道,此时不是时候,稍后王氏便要发丧。
    且等着吧!
    很快,发丧的时辰到。
    叶朝歌无力送王氏去蔡家祖坟,只在道上,目送。
    “天冷,孙小姐我们回去吧,蔡家祖坟那边,属下已经派了人过去盯着,小姐不必担心。”蔡家这些人,委实没什么信誉。
    为了防止他们从中搞鬼,他提早做了安排,只需过了今日,王氏和她的丈夫,必会永久合葬在一起。
    活着,他们是夫妻琴瑟,死后,亦是夫妇相随!
    叶朝歌收回视线,看向随着她一起站在蔡家大门口的蔡、王两家的人,抿了抿唇,“事情还没完,走,回方才的厅堂。”
    到了厅堂,下人们重新上了热腾腾的新茶。
    叶朝歌端起抿了口,对在场的蔡家二老及王氏的叔伯道:“此间事了,我便该回上京了。”
    “小宝已经先一步由我外祖带回了上京,日后,我希望你们两家莫要去打扰于他。”一番话,叶朝歌说的很轻,但每一个字又咬得极重。
    率先变脸的是蔡老夫人,“小姐你这话是何意?难道我蔡家的血脉要改名换姓了吗?”
    “改名换姓不至于,但我会让他记在我母亲的名下,是我家中正儿八经的二少爷,我哥有的,他便有一份。”
    叶朝歌说这话时,紧盯着蔡家二老。
    果不其然的,在二人的神情中,看到了竭力掩饰的喜色。
    “但是,那是蔡思辰的,而非是你们蔡家的!”
    “哦对了,想必二老还不知道蔡思辰是谁吧?”叶朝歌嘲弄的勾了勾唇,抿了口茶,接着说道:“就是王氏之子,你们的亲孙子,你们儿子的遗腹子!”
    蔡家二老不置可否,管他是蔡思辰还是蔡家,反正他姓蔡,冠我蔡家姓,便要为蔡家打算,为蔡家贡献!
    虽说现在的叶家不行了,但是,这丫头刚刚说,那孩子是记在她母亲的名下,她母亲不就是镇国大将军的女儿吗,也就是说,那孩子日后便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孙二少爷。
    叶家破败了,还有大将军府!
    再说了,叶家就算破败,以前也好歹是百年世家,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有这两家在,还愁其他?
    见他们如此,叶朝歌便知没有听进去。
    “恐怕我说的还不够清楚,我的意思是,在你们蔡家收下我外祖给予的滔天好处时,在你们为了泼天富贵放弃蔡思辰时,他便与你们蔡家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保留他的姓氏和名讳,不是因为你们蔡家,是因为他的父母!”
    “蔡思辰姓蔡,不是你们蔡家的蔡,而是蔡辰的蔡!”
    蔡辰,便是小宝的爹,王氏的丈夫。
    掷地有声的一席话落,厅堂里顿时针落有声。
    迎着在场众人的视线,叶朝歌不躲不避,两手交叠在前,坦然自若回望回去,唇角含笑,但那笑却不曾达眼底。
    明明只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而且看起来还病歪歪的,可她方才说出的那一番话,字字句句,狠狠地敲击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无人去怀疑话中的分量。
    这一刻,每一个人心头皆同时涌现一个念头,她今日所言,不是说说而已!
    蔡家二老坐在那,脸色一阵黑一阵白,红青交错,颇为壮观精彩。
    他们想反驳,可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毕竟她说的是事实,在她身边的那个总管来蔡家交涉的时候,他们应下好处时,便已经应下了,蔡思辰日后是贫穷还是富贵,都与他们蔡家无关。
    只是那时候,他们想着,只要好处到手,应下又有何妨,反正那孩子是他们蔡家的种,身上流着他们蔡家人的血脉,这一点无论怎样,无论到了何时都不会改变。
    可如今,她却如此郑重且充满了警告的跟他们说,那孩子姓蔡,是因为他父亲叫蔡辰,而不是因为他们蔡家。
    虽说都姓蔡,但他们听得出,不一样。
    而且,不知为何,总感觉她说的话,隐约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若是诸位没有异议,那我们便先走了。”不等蔡家二老想明白,叶朝歌便幽幽说道。
    一双黝黑的眸子淡淡的扫向王家那边,然后撑着椅子慢慢,慢慢起身。
    红尘见状伸手就要扶,谁知,被田伯拍掉了。
    不解的看过去。
    田伯对她轻轻的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红尘没看明白,可他这个活了半辈子的人却是看明白了。
    难怪方才在外面孙小姐说事情还没完,是啊,的确是还没完!
    “姑娘,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在叶朝歌将将稳住身子的时候,王家坐席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叶朝歌垂眸,压下眸底的得逞,再抬头之际,便是澄澈,无辜问:“什么话?”
    王家那人道:“滔天好处,泼天富贵!”
    紧跟着,旁边一王家人道:“你们给了蔡家多少好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