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去将军府,叶朝歌并没有跟着去。
    故而,并不知道祁继仁是如何收拾的叶庭之,但她知道,叶庭之回来时,面无人色。
    很快,宫里便下来了圣旨,褫夺国公府爵位,叶庭之的官位亦是降到了六品编书芝麻小官。
    宣旨的内侍刚走,叶庭之脸上牵强的笑意便抹了下来。
    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抬手,照着叶朝歌便打了下来。
    啪——
    叶朝歌望着挡在她面前,替她挨了一巴掌的叶辞柏,缓缓抬眸看向叶庭之,眸子冰寒一片。
    “父亲这是做错事受罚,把气都撒到女儿身上了?”
    “你给我闭嘴!扫把星,你就是个扫把星,当初我就应该把你赶出去,就不应该接你回来,若不是你,这好好的一个家,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模样!”
    叶庭之双目赤红,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掐死叶朝歌的样子。
    叶朝歌冷笑,“怪我?是我让你养的外室?还是我让你在二十多年前藏了那裴岚?”
    “今日落到这个下场,是你咎由自取,早在二十多年前你将那裴岚藏起来时,就该知道会有今日的结果!”
    “你!”叶庭之扬起手又要打下去。
    叶辞柏轻而易举的在半空中抓住了他的胳膊,“妹妹说的不错,要怪就怪你自己,怨不得旁人!”
    “叶辞柏,连你也……”
    “父亲,你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心思我不清楚?”叶辞柏苦笑,“父亲,今日这般的结果,你该满足了。”
    “逆子!你敢对我这么说话?”叶庭之气得挣扎,可他的挣扎在叶辞柏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来人,请家法请家法!”
    “我看谁敢!”叶朝歌低喝。
    红梅和红尘立马堵在了正厅门口,像两尊门神。
    府中众人皆知这俩丫鬟非普通丫鬟,纷纷面面相觑,不敢有异动。
    叶庭之见状,浑身乱颤,“反了反了!别忘了,我才是一家之主,速速请家法,否则……”
    “否则如何?你是一家之主,但这内宅是由我娘掌控着,这些下人的卖身契也在我娘手上,今日,我看谁敢!”
    既然注定要撕破脸,叶朝歌自然也不会再有所顾忌。
    “你!”
    “啊——”
    一声凄厉地嘶吼蓦地传来。
    祁氏捶着胸口,“为什么,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啊!告诉我,这都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数个为什么,饱含崩溃。
    叶辞柏忙甩开叶庭之,和叶朝歌上前一左一右地扶住摇摇欲坠的祁氏。
    “娘,您别这样,别吓我们……”
    祁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神色恍惚,嘴里一个劲儿的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为什么……”
    父不像父。
    子不成子。
    女不成女。
    一个家,变成今日这般。
    “娘,您冷静点。”叶朝歌手足无措,看着这样濒临崩溃边缘的祁氏,也不知怎么办是好。
    他们的话,祁氏,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神色越来越恍惚,呓语越来越凌乱……
    叶朝歌看着,心下猛地一个咯噔,慌乱不已,不好的预感骤升。
    心跳越来越快,心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噗通——
    她几乎想也不想地跪在地上,“娘,是女儿的错,都是女儿的错,您怪女儿吧,别难为自己,娘,我求求您了,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砰砰砰……
    叶朝歌一边哭喊着,一边磕头,这一刻,她怕,怕死了。
    祁氏的状态让她害怕,她的样子让她害怕……
    害怕,自己将眼前这个温柔单纯的女人逼进了死胡同里。
    她后悔了,后悔所做的这些。
    如果,是用祁氏崩溃才换得这般的结局,她宁愿不要。
    沉闷地磕头声一声接一声,叶朝歌头越来越沉,越来越恍惚,整个人好似魔障了一般,只是不停的磕着。
    “小姐……”她隐隐听到不知是谁在喊她,跟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叶朝歌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房中也点起了灯。
    “小姐,您可算醒了。”
    叶朝歌有一瞬间的恍惚,迷茫地看过去,触目之中是刘嬷嬷犹带泪痕的沧桑面孔。
    “嬷嬷……”一出口,她才发觉嗓音沙哑非常,喉咙亦是疼得厉害。
    刘嬷嬷忙让青岚倒了杯水拿过来,一点点喂叶朝歌喝下去。
    喝到一半,叶朝歌恍然惊醒。
    “我娘呢?我娘怎么样了?嬷嬷,我娘……”
    “小姐莫急,夫人无事,红尘在旁守着,您放心。”刘嬷嬷顾不得擦拭打翻出来的水,连忙安抚道。
    叶朝歌期待地看着刘嬷嬷,“我娘她真的没事吗?”
    “是,没事,妹妹放心,娘她之前醒来过一次,一切正常,还问起你呢。”人未到声先至,不一会,叶辞柏走了进来。
    走到床前,“你感觉怎么样?”
    叶辞柏的脸色有些白,白日间发生的种种,他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起崩溃,便是他,也险些忍不住崩溃起来。
    叶朝歌摇摇头,动作太用力,脑袋阵阵晕眩袭来,身子晃了晃,向后倒去。
    叶辞柏见状,及时将人扶住,“你额头有伤,近期动作莫要太大,否则会头晕。”
    额头有伤?
    叶朝歌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在额际摸到包扎的布条,手下稍稍用力,隐隐痛感蔓延开来,让她也越发地清醒过来。
    她想起来了,想起额头是怎么伤得了。
    “你呀,差点吓死我……”说着说着,叶辞柏便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叶朝歌怕,他何尝不怕呢。
    只是,他是男子,他不能崩溃。
    “娘她……”
    知道她想问什么,叶辞柏扶着她靠到软垫上,道:“放心吧,娘真的没事,娘她只是一时没有想开钻了牛角尖,红尘及时用银针封了娘的五感,已经没什么事了。”
    当时叶朝歌晕过去后,祁氏依旧没有反应,红尘便拿了银针封了她的五感,让其暂时陷入沉睡。
    再辅以安神之物,祁氏之前醒来时,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