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漫缓慢的吸着气,复杂的情绪像是一捆缠在一起的毛线,紧紧的揪紧着她的心。
    等到眼眶的热意逐渐褪去,身体也不再发麻了,她强迫般的松开了紧锁的眉头,朝病房边的休息室走去。
    徐风果然在里面,看见突然进来的陆漫,吓了一大跳。
    他不是被陆漫不声不响突然进来吓到,而是被她的脸色和那突兀的红唇吓到。
    陆漫唇形姣好完美,是有些上挑的蜜桃唇,天生带着笑意般,极具辨识力。
    然而那双好看的唇,此时红肿一片,唇线泛着红痕,上下唇也都肿高了几分。
    她的脸色也在那片红唇下显得异常的苍白,有种极致的淡漠和苍冷,又让人无端的心疼。
    徐风愣住了几秒,目光不由自主的紧盯着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么?”
    陆漫随意的在房间打量的一下,对比起徐风,她似乎是很淡然,没有半点情绪的问题。
    听见这句话,她望向徐风,眉眼间很淡定:“我是来跟你说件事。”
    语气平和,听不出半点情绪,徐风的心里可不敢半点放松,连忙点点头,视线一直试探的看着她:“你说。”
    他不傻,陆漫这样子,绝对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愿意说而已。
    而能让她这样子的,很大可能就是先生。
    因为陆漫现在的神情,竟有了几分当年的影子。
    只是那时的她是薄弱可怜的,现在的她却是清冷的,冰寒到骨子里,一双眼睛无波无澜,仿佛天下万物都不值得再让她的双眸重焕光彩。
    陆漫不在意他的小心,抿着唇,嗓音淡淡道:“我有事需要离开,这边的事需要你多加照拂了,之后我可能不会来的那么勤快了,但若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徐风明显愣了一下。
    陆漫小姐竟然要回去了,先生到底做了什么事,能让她也不顾之前的约定,不照顾到先生出院了。
    徐风的心绪翻转着,面上逐渐显出几分为难。
    他挠了挠后脑勺:“抱歉陆漫小姐,这是你和先生之间的事,我可能没有办法做决定。”
    陆漫面色不变,继续淡然道:“如果他问起,你就把我刚才说的话跟他说一遍就好,有时间我会继续过来,有什么后果我会自己承担。”
    徐风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漫“嗯”了一声,但明显不想多说话,又沉默了下去。
    徐风觉得她的心情是真的不好,于是喟叹一声,认真道:“那陆漫小姐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好,等你……等你有空了你就过来,先生那边我会好好说。”
    陆漫带着谢意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勾了下嘴唇,苍冷的脸上,凌厉的眉眼混在着苍白的脸色,构成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她转身离开了,休息室的门被她重新戴上,轻轻咔嚓一声。
    徐风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叹了口气。
    他目光往旁边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仿佛可以透过那堵墙,看清那边病房的样子。
    ‘先生啊先生,’徐风在心里念叨:‘我尽力了,但陆漫小姐的决定我也拦不住啊,你说你到底做了什么呢,能把人气成这样?’
    他在心里默默吐槽,等到最后一句话腹诽完,他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先生该不会……强.暴了陆漫小姐吧!
    刚才陆漫小姐走进来时,步姿便比平时缓慢许多,走出去时也是,就好像哪里不舒服一样。
    徐风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站在原地,全身的汗毛都竖直了。
    他越想越觉得真实,也按捺不住了,慌忙忙的便出了休息室,又慌忙忙的来到了病房门。
    刚好看到小护士推门而出,手上端的盘子里大片大片沾血的绷带,看的触目惊心。
    完了完了,这是实锤了,先生连伤口都崩裂了,这以后可怎么办,他要怎么面对先生,要怎么面对陆漫小姐。
    只要一看到他们,估计他都要忍不住幻想刚才病房里是怎样一场惊天的大戏。
    徐风站在原地一阵唏嘘,表情风云变幻一会打雷一会下雨,就是没有晴天。
    他没有注意到的事,小护士出门刚好看到了他,以为他要进去,于是门没有关严实。
    露出的门缝清楚的看清他的表情,薄夜寒安静的‘欣赏’了几秒,淬冷的嗓音低喝道:“进来。”
    徐风浑身一抖,来了来了,先生带着怒火朝他走来了。
    即使直到进去要当炮灰,他也不得不从啊。
    徐风苦着脸,从门缝里钻进去,还细心的转身将门给关好。
    他一个人受伤就好了,可不要连累了医院里辛苦工作的小姐姐。
    等到他转过身,就像变脸般,脸上丰富的表情尽数褪去。
    板着一张严瑾的脸,他恭敬的站到薄夜寒的床边,恭谨的喊道:“先生。”
    薄夜寒扫了他一眼,却沉默了几分。
    收回目光,他看向前方,平静道:“她呢?”
    先前陆漫出去之后,护士便很快进来了,他猜想她应该是去喊护士了。
    只是之后,倒是不见了踪影。
    薄夜寒的眉宇间是惯常的冷意,嗓音没有半点波澜,听不出任何情绪。
    徐风只能暗中叹气,默默想道:‘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还想能有什么样的好结果。’
    他看着薄夜寒的脸色,当真是没有半点异样,心想先生不愧是先生。
    徐风头低着更严实了,声音也含糊了几分,道:“陆漫小姐说,说她先回去了。”
    话音落下,他的头恨不得埋进地缝里。
    他看不见薄夜寒冷峻的脸色,可能感受到房间里骤然将至冰点的气氛。
    就在徐风准备着接受他的怒火时,薄夜寒冷淬的声音传来,比预想中要平缓很多:“你去给我再调查一下邵聿景的身份,他和龙城的事有关,另外,注意陆漫这几天的动向,去了哪些地方见了什么人都给我记着。”
    徐风低着头的同时,嘴唇不由惊讶的张成一个‘o’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