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的监控视频,他后来又看了好几次。
    虽然监控里并没有拍到什么实质的画面。
    然而陆漫和乔之南在房间门口那半分多钟的停顿,却很能说明问题。
    那个样子,就像是,见到了什么人。
    看着手机屏幕上简单的一行字,薄夜寒的眉头越蹙越紧。
    两次都是这么短的时间,随便找个理由都能搪塞过去的消失原因。
    这两件事,真的没有联系?
    闲散的心情,因为这件事再次消失。
    薄夜寒收起手机,径直走到衣架上拿起外套搭在胳膊上。
    “照顾好自己,我有事先走了。”
    也不等陆漫回应,他来了不到十分钟,又风一样的离开了。
    留下陆雪在沙发上,死死的握着手机。
    苍白的脸色在白色的光线下隐隐泛着青。
    她突然站起身,在沙发下一个小暗格里,拿出了一瓶药。
    倒出几粒猛地往嘴里灌去,她拿起水杯。
    喝了一口,却突然崩溃般,直接将杯子扔到了地上。
    “一定又是因为陆漫,一定又是因为陆漫……”
    陆雪的嘴里喃喃,面色恍惚,隐约竟有几分癫疯之意。
    医生说,她的癌细胞正在一点点扩散。
    即使她用最贵最好的药,也挽回不了她的命了。
    她要在死之前,彻底的解决陆漫,她要让寒哥,这辈子都忘不了她!
    猛地拿过之前被扔到一边的手机,她解开锁,找到通讯录里的一人。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着,她发了条消息过去。
    随后,她猛吸一口气,拿过一旁的抱枕,蜷缩着倒在了沙发上。
    不多时,客厅响起了细小的哭声。
    ……
    陆漫如往常一样回到蝶园。
    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她带着溜溜用完了晚餐,又陪她玩了会。
    等她有了困意,带她去洗漱好,最后哄她睡觉。
    唯一的不同时,溜溜刚睡着,一旁卧室的窗外,突然闪过汽车的亮灯。
    随后是汽车引擎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隔着重重几道门,依旧传到了陆漫的耳朵里。
    陆漫蹙眉,翻身下了床。
    刚准备打开房门,她突然想起口袋里的那副画。
    一个不小心掉落,那会是难以预料的后果。
    想到这里,陆漫连忙拿过包,打开暗层将画小心的放了进去。
    准备好这一切,她猛地拉开门。
    门外,薄夜寒抬起的手正准备敲门,房门却先他一步从里面打开。
    画面顿时定格,咫尺的距离,却像是被一道开着的门隔成了两个世界。
    猝不及防,陆漫心还是慌得。
    咽了下喉咙,她稳住声音:“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
    薄夜寒扫了眼房里已经睡着的溜溜,又看向面前的陆漫。
    他状似无意的打量着她,声音压低了几分,更显冷峻。
    “路过,顺道来看看溜溜。”
    陆漫站在门边,没有让开路的意思:“劳你惦念了,溜溜很好,已经睡了。”
    她的拒绝就差写在脸上,嗓音冷漠又平静。
    薄夜寒挑了挑眉,脸上没有半点怒意。
    “听徐风说,你工作好像很忙。”一边说着,他朝客厅的沙发走去。
    陆漫听在耳里,虽然她不明白,她工作忙不忙关徐风和他什么关系。
    但薄夜寒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
    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睡的香甜的溜溜。
    陆漫关上门,还是跟着他走向了客厅。
    “所以呢?我工作忙怎么了?”她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姿势同样随意。
    薄夜寒笑了笑:“所以我准备单独叫个人,每天专门负责送溜溜上下学,这个建议怎么样?”
    语气闲散,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如苍鹰一般的锋利目光猛地落在了陆漫身上。
    带着几分压迫,又转瞬失了力道,仿佛只是错觉。
    陆漫一刹那,身上几乎起了层鸡皮疙瘩,清楚的感受到脖后汗毛的立起。
    若是刚才,她是直视着薄夜寒,她的表情一定会忍不住露出些异样。
    幸好,她目视着前方,依薄夜寒的角度,看不见她眸底的汹涌。
    陆漫心中微紧。
    她不傻,相反,她很聪明。
    若不是事出有因,薄夜寒觉得不会大晚上跑这一趟,说这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知道了她带着溜溜晚了半个小时才从幼儿园出门。
    但他还没查到她们具体做了什么,所以才会故意说出溜溜上下学之类的话,来试探着。
    幸好,照他的这个反应,南哥和冬瓜应该还没发现。
    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陆漫侧身看向薄夜寒,表情无比坦然:“我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不过……”
    她顿了顿,才弯了弯嘴角道:“我和溜溜应该不会逗留多少时间了,毕竟,陆雪的病情正在稳步转好,对么?”
    陆漫轻飘飘的将话题抛了回去。
    她在提醒薄夜寒协议的事,也在暗示他记得要守约。
    若是按照和邵聿景约定好的那样,不过一个月,陆雪的‘病情’将会趋于稳定。
    到时候,薄夜寒也没有留下她们的理由。
    澄黄的光线下,薄夜寒的身上似乎蒙上了一层暖意。
    然而那双眸子却依旧是冰冷的,无法融化的风雪般低寒彻骨。
    他看了一眼陆漫,似是在猜测她话里的真实性。
    若是陆漫真的要离开,那她刻意接近他奶奶的原因,又是什么?
    并且,她所谓的从国外请回来的邵聿景,和她的关系也绝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
    薄夜寒眸底隐隐几分暗涌。
    这个女人,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满嘴谎话,心机深沉到令人侧目。
    他轻笑一声,脸上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实的表情,带着几分讽刺和薄怒。
    “哪怕一天,我也会将接送溜溜的人安排好,倒是你……”
    他顿了顿:“我没有限制你的自由,但不代表允许你肆意妄为。”
    “有些你不该见不该碰的人,你最好沾都不要沾。”
    “比如,”薄夜寒站起身,眸色暗到看不见一丝光亮:“上次参加薄家家宴的事,我希望没有下一次。”
    说完,他再没看陆漫一眼,直接阔步朝来时的院外走去。
    不多时,汽车启动的声音响起,很快消失在别墅外。
    陆漫很快回了卧室。
    对于薄夜寒的威胁,她心里没有任何感觉。
    薄家家宴只是意外,她本就没准备再参加。
    直接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刚到殡仪馆,便收到了一个快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