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其实很想知道关南衣与时清雨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有不便多问,所以便试探性地说了这么一句。
    闻言,时清雨果然只是微点了下头,冷静道:“我出。”
    原来如此,朋友其实差不多也猜出来了,毕竟认识时清雨这么些年还没有见过她为谁做到这个份上来过。
    朋友说清楚之后便离开了,剩了时清雨一人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在想。
    她其实早该发现的,她不是不知道关南衣从来都是一个睚眦必报又重情义的人,读书的时候关南衣就曾因同班男生在骗得与班上女生发生关系后将照片当做炫耀的资本而与人大大出手。
    那时她在办公室责问关南衣,但对方却固执地不肯认错:“…老师现在对我说的这些话段宏知道吗?他会明白自己说错了吗?不会的,他依旧认为自己是对的,他依旧不会去尊重女生,更不会去反思自己。”
    关南衣年少阴蛰道:“也没有人会给他处罚,毕竟这件事情在你们所有人的眼里看起来都是‘双方自愿’的,他是男生,名声不会受到任何的损伤,也许以后大家在提起来的时候也会称赞他一句年少风流,但是陈雪自尽了……”
    陈雪是关南衣那时的同桌,一个很文静有些内向的女生,但是事情的主角之一就是她。
    照片不知道是怎么流出去的,没隔多久陈雪就在家中割腕自尽了,还好发现得及时,没有出人命。
    再后来那个女生就转校走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还有没有继续学业。
    据段宏讲,陈雪喜欢他,是自愿与他发生关系的。
    “我拍照的时候她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来装什么清纯?!”段宏在教室里刚说完这话,迎面砸过来的就是关南衣的椅子。
    “段宏我/□□爹!”关南衣骂完这句话就跟人扭打在了一起,和她玩得好的鸡冠也加了进去,二打一,等被人拉开的时候段宏已经被打断了肋骨。
    鸡冠赔了所有的医药费,顺便还买了包烟给关南衣点上了。
    “姐姐牛批啊,我早想揍那孙子了。”鸡冠搁那笑,但笑着笑着又笑不出来了,那表情分明是难过到了极点。
    少年的喜欢有时候总是不敢说出口的,等想说的时候却再也来不及了。
    关南衣按熄了烟头,阴沉沉道:“别去找陈雪。”
    鸡冠低着脑袋,“好,不找她了…”
    不去打扰也许总是暗恋那个故事最后的结局。
    时清雨其实是明白关南衣那时的愤怒的,关南衣的话也问住了她,她无法回答关南衣的话,也找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去解开这个问题,这个世界上好像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不公平。
    人很多时候都是显得那样的卑微渺小。
    但后来很多时候她也在想,如果那个时候她能细心开导劝诫关南衣的话,那么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展到而今的这个地步上来。
    …不可能的。
    关南衣不会改的,她明白这一点,关南衣也明白这一点。
    ***
    朋友找了很多关系费了很多精力,最后终于将关南衣保释了出来,时清雨为此卖了房子,交了保证金,但关南衣仍不知道那位主动找上门来的律师是时清雨请来的。
    时青川问自己的妹妹为什么要卖了产业去保关南衣,是不是喜欢她?
    “你要是想的话,家里可以托关系的。”时青川道,“她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一下,有很大概率是能辩护成功的。”
    对于那个早有耳闻的年轻女子,时青川也是知道,。只是他一直以为自己妹妹与其只是简单的师生情意,并无其他关系,没想到出事之后时清雨却会瞒着家里人出售了父母过世后留给她的两处房产以及部分股权。
    刑事辩护是极其耗费金钱与时间的,到底是自己妹妹喜欢的人,时青川于情于理都应该搭把手的。
    “不必了。”但是时清雨却拒绝了,哪怕是对着自己的哥哥她也依旧是那个生硬刚正的让人皱眉的样子。
    她看着窗外,冷冷淡淡道,“这件事我自己管便好了。”
    时青川大概是想说点什么的,但最后只是道:“……有些事,你不该一个人承担的。”
    时清雨只是道:“本就怪我…没有拉住她。”
    她依旧自责身为关南衣老师的自己在那么多个与关南衣相处的日子里没有发现对方心中的恨,若是她早一点发现,若是她早一点再在意一下关南衣的话…事情根本不会发展到今天的这个样子的。
    但是这世间本就没有如果。
    事情发生后时清雨几乎算得上是赔着笑脸去找关系帮关南衣了,她骄傲了一辈子,那是她第一次与人低声下气的说话。
    好在事情总是再往好的方向发展,时青川也不是真的在被时清雨拒绝后就不管这事了,还有时清雨那从来都不靠谱的表嫂,知道后的当时就去银行取了五百万的私房钱出来,还说动了祁老板出面,担保了关南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