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回路转的剧情,让堂外一众吃瓜群众看得津津有味。但堂内的如姨娘和小红却是不同的滋味。
    她们惊恐万分地看着走进来的刘大夫,面上全无血色,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苏游察是如何知道刘大夫的存在的?她们甚至不曾当着别人的面与他接触过,他是如何找到刘大夫的!
    不似这主仆二人的心惊胆战,潘巧和刘大夫进来后朝卢县令跪下:“见过大人。”
    卢县令点点头,朝潘巧说:“贾夫人不必跪着,您是状告人,只需在一旁站着便是。”
    “谢大人。”
    卢县令也朝陆清漪道:“小娘子先在一旁候着,待本官先听听其他几位的诉词,再做定论。”
    “谢大人。”陆清漪艰难地站起,因为跪的太久,两腿有些麻,只觉如遭雷击一般,电的她龇牙咧嘴。
    卢县令见状,便着人给陆清漪搬来椅子。
    如姨娘见状眼睛都直了。
    便见卢县令假公济私偏还故作严肃道:“小娘子是此前在瘟疫中救过数百名百姓的仁德大夫,且不论她是否有罪,便从她舍己救人的行为,本官也该向她表示敬佩。”
    卢县令还颇为鸡汤的说了句:“人之所以为人,便是因为对生命的尊重。倘若本官连冒死救人的大夫都冷情相待,又如何以敬畏之心为百姓断案呢。”
    言罢,收获堂外一片叫好声。
    卢县令见状颇为得意的挺了挺腰杆,眉眼都要飞上天了。一脸“我说的好吧,快来夸我”的表情。
    陆清漪……陆清漪听的嘴角直抽抽。
    行吧,没想到卢县令也是卖/传/销的一把好手,难怪以他的资质能在县令的位置上坐这么久,怕是少不了这么一张嘴吧……
    陆清漪端着笑在太师椅上坐下,抬眸扫过公堂。不过短短几瞬,公堂上的情形就翻天覆地了。原先的原告变成了被告,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陆清漪活了两世,还是头一回碰上这么精彩的剧情。
    公堂上再一次静下来,这一次是自发的,因为所有人都很好奇,贾家这毒杀案到最后会是什么样的。
    而如姨娘和小红,早在刘大夫被带上来后就整个人都傻了,哆嗦着不敢抬头。
    卢县令见效果达到了,便继续方才的审案:“根据苏先生的状词,贾春原被毒害一案,是如姨娘身边的侍女小红长期用酒行贿刘大夫,从他口中探知用什么药可以在悄无声息下毒死人,对吗刘大夫?”
    “是的大人。”说着刘大夫当堂把生草乌的药量念了一遍,与方子中的药量正好一致!
    “那么经常给你送酒喝的女子,可在这公堂上呢?”
    刘大夫抬头,小红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想要往如姨娘身边躲。然而如姨娘生怕她会连累自己,竟也是跟着偏过了头去。
    “大人,此女子便是那位给小人经常送酒的人。”刘大夫直指小红。
    小红当即吓得趴在地上直发抖:“冤枉啊大人,奴婢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卢县令瞥眼刘大夫:“人家说不认识你。”
    刘大夫想想,从袖口中掏出一方帕子:“大人,这是她送小人的手帕。早先她借着送酒的名义,几番接近于小人,甚至试图以身诱惑小人……”
    公堂上一片哗然,不少人对着小红指指点点起来。
    刘大夫仿若无闻继续道:“虽她几番引诱小人,但小人并未接受,她却硬塞了这方帕子给小人……”
    “你胡说!”小红猛地睁大眼睛,“我何曾诱惑过你,分明是你……”话说一半,她突然噤声了。
    公堂外又是一阵哗然。
    卢县令拍了拍惊堂木:“肃静!”
    人群安静下来,卢县令望着小红:“你还有何话说?”
    “奴婢,奴婢是冤枉的。”小红抵死不承认,仿佛这样别人就拿她没办法了。
    的确,下毒的事虽然有人证,但也缺乏了物证。只要小红咬死她就是按照陆清漪说的写的,卢县令也奈何不了她。
    这时,陆清漪暗戳戳开口:“听说衙里有一种刑叫拶刑,前段时间我也差点尝试了一下,据说在这刑罚下,还没有不肯说实话的犯人呢。”
    不错,陆清漪是个睚眦必较的人。她自认不是什么圣人,心胸也没有广阔到谁都能原谅。
    小红和如姨娘让她吃尽了苦头,眼下既然有机会了,这个仇不报回来,就不是她陆清漪了。
    卢县令听懂了陆清漪话里的意思,当即唤人来上刑。
    这下小红脸都吓白了,痛哭流涕高声喊着冤枉。可是无人理她,无人替她说一句话。她只好紧紧抓住如姨娘的衣裳,不断哀求。
    “小姐,小姐,救救我,救我啊小姐。”
    如姨娘瑟缩着不敢看她,避开她的手,目光快速扫过那一串连着的棍子,同样吓得脸色苍白。
    “小姐,救救我,你不能这样啊!”
    小红哭喊着,被两个衙役拖了出来,动作粗鲁并且强硬地把她按在地上,迅速在她十指上套上了拶指。小红挣扎的更厉害了,凄声尖叫着。
    她挣扎间,用手肘撞了下衙役的下肋,甚至不经意抓了衙役的脸。两名衙役被折腾的脾气全无,十指都套上刑具后,直接就对她用刑了。
    一时间,公堂上回荡着小红尖声凄厉的叫声,听得人头皮一阵阵发麻。随着绳子一次又一次的收紧,小红最后都嘶哑着叫不出来,双目失神疲软地躺在地上,全身都被汗水给浸湿了。
    公堂外,鸦雀无声,不知是被她凄厉的叫声震撼到,还是被受刑的画面吓到。
    “公子,您不看了吗?”人群中,彦公子转身要离开,于左使连忙跟了上去。
    彦公子摇头:“已成败局,走吧。”
    于左使闻言最后再看一眼公堂上的小红,随即转身离开。
    而此时侧帘内,赵珩渊倏然站了起来,一瞬不瞬望着外头人群。
    “怎么了?”吴太守惊。
    “我好像看到一副熟悉的面孔。”
    “谁?”
    然而就在吴太守问出口的时候,赵珩渊已然追了出去。
    吴太守无奈,只好继续看卢县令审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