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摆在刑官身旁的刑具,陆清漪脸上仅存的血气尽数褪去。
    她想起了琼瑶剧中夹手指的刑具,顿时吓得起了一身薄汗,惊恐不已,战栗地发着抖。
    幸好刑官只是打算先震慑一下陆清漪,并未立刻对她动刑。见陆清漪吓得小脸发白,自觉已经起了作用,便又懒懒地执起笔,继续发问。
    “说吧,谁指使你下毒的。”
    陆清漪呆怔了好一会,煞白着一张脸,仍旧倔强道:“我没杀人,不是我下毒的,我也没受谁指使。”
    这一回刑官终于是不耐烦了,他皱了皱眉头,捏着笔抬头看陆清漪。
    陆清漪瞪着一双充满了红血丝的眼回望。
    一晚没睡,她体力跟精力都到了极限。在这种情况下,她竟还能乐观的想到,如果动刑的话,说不定她当场就会晕过去,还能趁机补下睡眠。
    但是乐观归乐观,现实并非尽如人意。县衙不是善堂,更不是警局或者法院,这里没人会跟你好好讲道理,他们只要答案,即便用刑。
    刑官漠然看了她一会,缓缓站起,似乎打算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容我奉劝你一句,眼下的情况对你很不利,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一旦定罪,少不得发配边疆。可如果你供出收买你的犯人,顶多也就在牢里关个几年。”
    刑官慢悠悠地掂起一套刑具,视线在上面扫了一下,而后意有所指地落在陆清漪身上,把刑具举到她面前晃了晃。
    听着铁链发出的声音,陆清漪甚至能想象到那东西缠在身上时冰冷的触感,冷不防打了个冷颤。
    就听刑官继续说:“孰轻孰重,我相信你会有所决断。做人还是聪明些好,何必为了那点银子犯傻呢。”
    陆清漪用力抿着嘴。
    一夜未睡,又被吊着捆在十字桩上,陆清漪牙关都在发着抖,根本分不清是被吓的还是冻的。但她的头脑却异常的清醒,告诉她千万不能屈服。
    “我是无辜的,没人指使我,我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毒。”
    刑官目光无波,没有因为她的再三否认而恼怒或者惊讶。他早已看多了那些不断狡辩自己无罪的话,只是有些失望,没想到人人赞颂的女神医竟是这样的人。
    他说:“好话我也已经说完了,听不听得进去是你的。若你识相的话,就该现在把所有事都说出来,何苦要等到用刑才肯说实话呢。”
    陆清漪咬着唇:“你是要屈打成招?!”
    刑官笑了,看傻子一样的目光:“有的人骨头硬,不吃点苦不会低头。小娘子,我敬你舍身为人救了一个村子的百姓,这才在这与你多费唇舌。可若你再不识趣,我也是有心无力。”
    陆清漪愤怒地瞪着眼,忍不住声音大了起来:“既然你知道我舍身为人,我又怎么会给病人下毒呢!”
    刑官并不相信她的辩解,他拿起本子,晃了晃:“听贾府的人说,你娘家欠了笔赌债,正急需用银子。我们姑且猜测,贾潘氏以为你还这笔赌债为条件,让你去贾府看诊,借着贾老爷对你的信任,在药方中动手脚,下毒害他。”
    “这都是胡说八道,潘巧根本没有承诺过我什么,当时分明就是他们胁迫我去贾府的。况且我何须为了区区二十两下毒?你根本没有证据!”
    “你说贾潘氏胁迫你去贾府,是用还赌债一事胁迫的吗?”刑官从她话里捕捉到一丝微妙的讯息,曲解了她的意思,“他们以赌债为条件,胁迫一穷二白的你帮她下毒?”
    陆清漪张了张嘴,愤怒使她有些冷静不下来:“不是,你乱说,不是这样的。”
    刑官冷声打断她:“事实就是这样,你欠了一大笔钱,正需要用钱之际,贾潘氏就找上门,承诺事成会帮你还赌债,亦或者会给你一笔更加丰厚的酬金。你见钱眼开,所以答应了。”
    “可是你很聪明,知道贾老爷死的话,很快会怀疑到你头上,所以你特意在药方中用了生草乌,打算慢慢毒死贾老爷。可惜你用的剂量太大,又或者是你第一次下毒没有分寸,以至于贾老爷死的太突然,把你给暴露了。”
    “不是!”陆清漪急,努力想要冷静下来,“你说我在药方中动手,我要真想害死贾春原,在药方中下毒不是变相告诉所有人,他是我毒死的吗,我怎么可能这么蠢!”
    “或许这就是你的计划呢,让大家以为你不可能在药中动手。”
    “你这分明是歪理。”陆清漪气的脸都红了,“你们根本没打算查清事实,就想找个替罪羊认罪而已。”
    刑官摇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你死不松口,才是当了他人的替罪羊。”
    “你……”陆清漪气结,有种想把他的脑袋拧下来看看里头都是什么结构的冲动,“你们县衙的人就是这么审案的吗,冤屈无辜的百姓,让真正的犯人逍遥法外!”
    “我们如何办案轮不到你来评判。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认不认罪。”
    “不认!”陆清漪咬牙。
    刑官漠然收回视线,朝一旁的衙役摆了摆手,两个衙役走了上来,其中一个手里拿着鞭子和板子,一个手里拿着一个放大版的漏斗。这个东西陆清漪恰好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她倏地眼瞳猛缩,止不住地大腿发颤。
    刑官注意着她脸上的神情,手指落在漏斗上,摩挲了一下,拿到手上:“小娘子知道这东西怎么用的吗?”
    陆清漪抿着嘴没搭话。
    刑官也没等她回答,自顾自说到:“把这东西插到嘴里,往里头灌水,直到你的肚子都被水撑大,受不住后,再用拳头捶打你的肚子,把里头的水给打出来。等水都清干净了,再继续往你嘴里灌水……”
    他每说一个字,陆清漪的脸就白了几分。
    刑官兀自不觉自己的话给了她多大的冲击,仍在说:“不过总有那么一两个嘴特别硬的,所以我们会斟酌着灌盐水或者辣椒水,让对方感受一下,嘴硬的下场是什么样的。”
    说着一桶辣椒水提到陆清漪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