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陆清漪觉得或许这一趟她真的来对了,这个人肯定有份参与抓患病了的村民,也才会告知自己的家人和外人接触要小心。只是问题是,她该如何做才能隐晦打探出那些病人的下落而不打草惊蛇呢。
    苦恼着的时候,陆清漪发现大娘家中的东西似乎都经过一番收拾,而且半敞开的房间里明显横着一个大箱子,就在门边不远。
    难道他们打算要搬家?
    不,看着不像是要搬家,因为家中大部分东西都没有打包,只是能看出一些必需品都被收了起来而已。
    陆清漪思索了下,状作不经意的问道:“大娘家中收拾的很干净啊,与您相比,我那就跟狗窝似的。”
    听到狗窝这个形容词,大娘乐呵呵的笑了起来。笑罢,她说:“小娘子是大忙人,肯定没时间收拾,不过我也不是经常收拾,也是因为……”话说一半,她突然一个急刹车,闭上了嘴巴。
    陆清漪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脸上有一抹尴尬和说错话了的表情,就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样,戛然而止。
    见状,陆清漪仿若不见,还故意说:“因为什么?”
    大娘脸上快速闪过一丝懊悔,恨不能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可是话都出口了,她又不怎么会撒谎。
    是以,大娘在纠结了一会后,艰难的把她刚刚没说完,但其实不能说的事,缓缓告诉陆清漪。
    “不瞒小娘子,是这样的,我和孩他爹打算暂时搬去别的地方住一段时间,等过段时间再回来。”
    闻言,陆清漪眉毛一挑。
    这么巧,他们也打算搬到别处住一阵子?
    正当陆清漪打算顺着大娘的话,问她为何要搬家的时候,大娘倒是自己说出原因来了。
    “是我儿子说的,虽然他当时说的话也是颠三倒四,我自己也没听明白,不过应该也是和瘟疫有关,我寻思着这瘟疫怕是要压不住了,所以我儿子才让我和老伴赶紧离开。”
    在听到瘟疫压不住的时候,陆清漪心下一怒,忍不住大声反驳道:“简直是一派胡言,瘟疫怎么就压不住了。”说完陆清漪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好像过激了。
    可是她实在是生气,不知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陈县令那个狗官。
    明知道陈县令下令把感染红狼的人抓起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陈县令是开始觉得瘟疫扩散了,想要先下手为强控制这些人活动,避免造成更大的感染群。所以底下的衙役会觉得瘟疫压不住了,也在情理之中。
    可她就是气,明明他们都那么的努力了,可是陈县令一句话就可以把这一切给毁掉。
    面对陆清漪突如其来的怒意,大娘显然有些懵了,怔了几秒后,似是想到什么,大娘说:“我倒是忘了小娘子还是个神医呢,是不是对这个瘟疫也有所了解。”
    “哈……啊,哦……”
    没想到大娘想岔了,还间接给了她台阶下,陆清漪有些哭笑不得,顺着她的话调整面部表情后,才说:“是的,我也了解过,据说这个病叫红狼,目前是通过血液互相感染的。所以只要不是伤口接触过患病了的人,一般是不会被感染的。”
    “原来如此。”大娘没有多想,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事,突然捂住嘴巴,惊讶的看着陆清漪,说,“夭寿咯,我听说小马他娘发了疯,拿着刀子去砍附近邻里,如此说来,那些人不全都染上瘟疫了吗?”
    这大娘倒是会举一反三啊……
    没等陆清漪说话,大娘突然变得焦虑起来:“这么多人染了那个什么狼来着,村子怕不是要毁了。”说着她不知脑补了什么,更激动了,“不行,为了自己,我们一定要快点离开村子。”
    而后她突然看着陆清漪,认真道:“小娘子你也赶紧去收拾东西吧,不过这事你可千万莫要到处乱说,我儿子原本是不让我跟其他人提起的,但小娘子对我有恩,我不忍心小娘子出事,才告知你的。”
    “呃……”很显然大娘还不知道那些人都被陈县令抓起来的事,看来她的儿子应该没有参与抓捕,不然也会告诉自己的娘,免得她惊慌。
    陆清漪说:“没事的大娘,我听说那些人都被县老爷的人抓起来了,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大娘惊魂未定地捂着胸口。
    陆清漪颔首:“我昨日就在那附近,亲眼所见,您就别担心了。再说您儿子不是在县衙做事吗,如果事情变得严重了,他肯定会立马叫你们离开的。”
    “那倒是。”想起自己在衙门做事的儿子,大娘冷静下来,“都忘了,真有事的话,他肯定告诉我了。”
    “是啊。”陆清漪干笑。
    想到大娘的儿子没有参与过抓人的事,她不禁感到有些郁闷。还以为打探的事会有点眉目,没想到碰上的是个不知道内情的。看来她还是得想个别的办法才行。
    就在她打算告辞离开的时候,屋外想起栅栏被推开的声音。屋里两人同时望出去,就看见有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他们在关栅栏。
    大娘见状露出笑容:“那就是我儿子了。”
    男子没有立马回屋,而是把手里的东西先放到屋子右侧的架子上,之后再折回来。不想才踏进门槛,男子突然惊讶地看着陆清漪,浓眉紧紧碾在一起。陆清漪亦是,但不仅惊到,还吓到了!
    “你……”这不是那天奉命抓村民的白哥吗!
    白哥也感到惊讶,不明白陆清漪为何在他家,不过很快他注意到凳子上放的一捆草药。
    陆清漪发现他的目光落在草药上,慌忙解释道:“这是我给自己看诊过的村民们送的,最近不是特别多人身体不舒服吗……”
    “仅仅是身体不舒服吗?”男人走到她附近,冷声问道。
    陆清漪没有吭声。
    她知道,这个白哥肯定是把她当做会跟陈县令顽抗的一类、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她可不能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