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突然间见鬼了不成。”这些人鱼贯而出后,有人惊慌不定的远离医馆大门,站在安全的距离围观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头雾水的百姓聚集一起,望着医馆内开始交谈起来。
    门外,陆清漪探头往里面看,发现医童们没有出来,而是趁乱中都跑进去了,可是他们都没有进到幔帐隔起来的隔间里,都在外头警戒着,眼睛都盯着一个方向,不知道在警惕着什么。
    “难道对方挟持了郎中不成?”陆清漪想起了前世经常会发生的医闹事件。
    她小心走了进去,才行至一半,果然听到有人朝里头大喊道:“这位小相公,您冷静一下。”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我正值壮年,怎么能为这莫名其妙的病就死了呢。你们都给我走开,否则我就对他不客气了。”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陆清漪就看见医童们忌惮的后退几步。
    陆清漪思忖,他口中说的莫名其妙的病,该不会也染上了和小马他们一样的怪病吧?
    思及此,陆清漪快步上前,无需走近,陆清漪就看见幔帐的里头有一个头发凌乱衣裳松垮穿在身上的男人,那人手里拿着一把刀子,架在灰色长袍的人脖子上,一手紧紧桎梏着对方的肩膀。
    她的目光没有落在灰色长袍的郎中身上,而是盯着那个流氓地痞一般装扮的男人的手。
    红色的块状斑点,看来真是感染到怪病了。这个人会是孙大夫跟陈县令提及的八人中的其中一个吗?他又是通过什么渠道感染上的?
    当她在思索着这些问题的时候,痞里痞气的男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刀子又往郎中的脖子挪了几寸,外头几个医童同时倒抽一口气,纷纷想上前阻拦,却又被对方给逼退回去。
    陆清漪看出那个男子神情焦躁情绪不稳,脸上苍白眼下都是黑圈,拿刀子的手还在轻微颤抖,显然身子正虚弱着。不过此刻和他硬碰硬的话顶多只有五成的把握,还是要循序渐进才行。
    这时陆清漪听见男子吼道:“我不信,你不会肯定还有其他人会的,你叫他们来,如果都不会的话,老子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们一起陪葬。”
    啧啧啧,这无赖的口吻还真是够欠揍的。
    只是他感染的怪病从发现到现在不过是十天左右,就算是神医也不可能马上就有方子,更何况其中还要经过试药的环节,谁敢担保一定能救他命呢。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医馆很小,笼统不过两个大夫在坐诊,其中一个被痞子男给挟持了,另一个从刚刚就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一个,一看就是个没啥魄力的人,怕也是指望不上的了。
    眼见没人回应他,痞子男深感绝望,情绪开始控制不住,手中的刀子不断的抖动:“我让你们去找人来给我治病,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说到激动处唾沫星子直喷。
    就在他情绪失控的时候,手上的刀子又凑近了几寸触碰到了郎中的皮肤,血珠顺着利刃流下,在场的人忍不住低声惊呼,都被吓坏了。而且由于对方的情绪不稳定,激动中还划伤了自己,两人的血混在一起,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谁伤的更重了。
    见状,陆清漪忍不住跳了出来:“且慢!”
    一声娇喝,陆清漪从幔帐后走出,出声拦住几近暴走的男子,“你身上的病我知道。”
    闻言,在场的人都同时看向陆清漪,大部分人眼露惊讶之色,少部分人则以为陆清漪只是为了救人才说这番的话,其中就包括那个痞里痞气的男人。
    他怔了几秒,随后一脸恼怒:“胡说八道,你当我是病糊涂了吗,会相信你这个娘们说的话,你一定是为了要救他才这么说吧。”
    众人顿时担忧的看着陆清漪。
    陆清漪并不害怕,只是在听到他说的话后忍不住撇撇嘴。
    啧,这人说话真是有够不中听的,还娘们娘们的叫她。
    想是这么想着,不过眼下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目前尚不知病毒是如何互相传染的,或是唾液或是血液都有可能。
    而现在这个男人因为情绪失控伤了自己和郎中,他的血通过伤口会感染到郎中,倘若待会再伤到别人,事情就会变得复杂起来。所以她不能再任由事态扩大下去了。
    “我的确知道这个病,甚至知道目前都有谁和你一样。”陆清漪努力装出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为了让他相信,她特意腰杆挺直的直视对方。
    她的话让男子情绪稍微稳定一点,但不是因为放心,而是因为在思索陆清漪说的话的真实性有多少。
    好一会后,他用着恶狠狠的语气,说:“差点被你骗了,谁不知道小马家出事了,而且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随便胡诌几个名字来糊弄我。”
    陆清漪闻言故意夸张的笑了起来,说:“我为何要胡诌名字来骗你,我闲的没事做吗。我要说的人,你肯定也是认识的。”
    “是、是谁?还有谁也这样了?”男子果然开始有点相信她了。
    陆清漪也没打算卖关子,轻启嘴唇,道:“老谭,谭伯,在义庄做事,你应该认识吧。”
    义庄一年到头都没有处理几具尸体,所以仅雇了两人在那做事。而由于这份活的特殊性,所以一般能在义庄做事的都是家中没牵挂的,而谭伯就是其中之一。是以说起谭伯,大家都知道是谁。
    男子显然也是知道老谭的,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他开始目不转睛在回想着,随后似乎想起什么,眼里的警惕总算是卸了一半。
    “谭伯他也跟小马家的死人出现一样的病状了吗?”
    “不错,而且他比你要严重的多。”陆清漪如实说到。
    男子下意识望了眼自己手上的红斑,眼里划过害怕的神色:“他是不是就快要死了?”
    陆清漪抿了抿嘴,缓缓摇头:“暂时还不会……”
    就是要痛苦好一段时间才会慢慢死。
    这句话她没敢说出来,怕男人会做出过激的行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