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前还是毫无关系的人们,即使在一条船上共度过最难挨的暴风雨,也无法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关系转变。
    待船靠岸以后,挥挥手说再见,各人隐入不同的人流中去,如开始一样,再无交集。
    答案,很明显。
    不是发自内心的想拒绝,而是无法对抗现实去点头同意。
    所以,共度过一段计划之外的时光后,你我到这里就可以了,也只能到这里了。
    贺言定定的看了她一会,收回现实,“我们走吧,祁秘书。”
    “好的,boss。”
    没等船靠岸,王修就激动的从甲板上栽了下去,一边哭嚎着,一边淌着水向贺言游过去。
    “贺少啊!”王修拧了拧上衣下摆的水,摆好表情,准备向对方表达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
    “停,就站那,别靠近。”贺言嫌弃他一身的湿漉漉。
    自家老板拒绝了自己抱大腿表忠心的想法,我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王修只好朝后面的祁怜跑过去,“祁秘书啊!真是让你受苦了啊!”
    “你才是真的辛苦,再次感谢您的及时出现。”祁怜说着客套话,视线跳过眼前的人往更远处看去。
    可贺言,再没有看过她一眼。
    整艘船上的人都很安静,但有个絮絮叨叨的王修在,倒也不算无聊。
    “……得亏二位平安无事,不然今年的年夜饭也是没心情吃了,真真是上帝保佑。”王修最后来了这么句总结。
    祁怜听到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除夕?”
    在外国没有过年这一说,而祁怜这两天也没心思记这个,如今听他说起来,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过年守岁,是得跟家人在一起。”祁怜再次道歉,“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王修摆摆手,突然问,“祁秘书跟贺少应当会再留两天吧?要是你们不嫌弃,今晚就来我家一起吃个年夜饭?”
    一直没说话的贺言终于开口了,“订两张今晚回国的机票。”
    “您今天回国?”王修看了眼祁怜,“可今天是除夕啊!”
    除夕夜在飞机上过,是不有点凄凉啊?
    “有问题?”贺言戴上墨镜闭目养神,“这是你在这的最后一个春节,好好珍惜。年后,准备准备回华夏总部。”
    王修真的是很容易被打岔的类型,“您是说,我可以回国了?”
    听到这么个好消息,他哪里还顾得上贺言除夕怎么过,脑子里已经开始考虑回国要带什么行李了。
    不得不说,王修办事还是很有效率的,在他们下船的同时,两张机票就被送到了贺言的手上。
    祁怜快走几步拦在他身前,“boss,您的手,还是有必要先去看一下医生。”
    他们得三十几个小时后再落地,若是途中伤情恶化,在飞机上可没办法得到良好的医疗。
    由于祁怜的坚持,他们差点错过班机。
    当两人坐上飞机的那一刻,在几万公里外的华夏,刚刚敲响了新年的钟声。
    起飞前需要关闭手机,祁怜刚要关机时,一个电话突然进来了。
    她没看清来电人是谁,就急匆匆的接起电话,“喂,不好意思,我现在……”
    “祁怜,新年快乐!”周恒的声音从话筒里爆出来,很大声。
    他好不容易从饭桌上脱身出来,就是为了掐着点,给祁怜打这个电话。
    “惊喜吗?说真话,我是不是第一个跟你说新年快乐的人?”话筒里的人正倚着栏杆,对着漫天的焰火,给一位远在天际的姑娘送上第一份新年祝福。
    祁怜又看了看来电人,才磕巴着回道:“是,您是第一个。那个,你也新年快乐。”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坐在旁边的男人,对方在纸上勾画着什么,又迅速涂掉,只留了一个后脑勺对着她。
    周恒只穿了一件薄毛衣,此刻冷的直哈气,“哎呀哎呀,这么客气做什么?你现在在哪呢?年夜饭吃过没有?要不要本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之前听祁怜说过,她家里就剩她一个,也不知道此刻她是否还是一个人。
    连珠炮一样的问题,祁怜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好,恰好空姐也过来提醒她该关机了。
    周恒耳朵尖的很,“你现在在外面吗?”
    “不好意思,我马上关。”祁怜道了个歉,对周恒说,“对的,我现在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所以……”
    周恒电话倒是马上挂了,却又发了信息来,问她的航班信息,竟像是要来接她的意思。
    祁怜想了想,只当没看见。
    她这头刚挂了电话,下一刻,贺言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人还是周恒。
    “我在飞机上,落地再说。”贺言言简意赅的说了句,即刻就关了机。
    周恒捏着手机很纳闷,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在飞机上?又疑心是不是贺言出国度假去了,却故意瞒着自己。
    不行,他明天得去机场堵贺言去!
    要知道贺言的行踪不难,周恒拨了个电话,“喂,林叔新年好……”
    ……
    大年初二的清晨,飞机落了地。
    贺言刚从出口走出来,就看见一个穿的极为风.骚的男人在那冲他傻笑。
    “什么时候来的?”他没问周恒是哪里来的消息,肯定是去找司机老林问的。
    周恒啧啧两下,朝他胸口捶了一拳,“你可真是不够意思,出去玩也不跟我说,是不是我不主动联系你……”
    他头一歪,看向贺言的身后,“哎哟喂,祁怜也在啊?赶巧了不是?”
    祁怜把脸上的围巾拉下来,“周少好。”
    她就奇了怪了,自己全身包裹的那么严实,周恒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呢?
    美色当前,周恒很自然的略过了自己的好兄弟,冲着祁怜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这是……”
    刚想问对方是打哪回来,周恒忽然又意识到什么,看看贺言又看看祁怜,“你们……是一起回来的?”
    祁怜看向贺言,发现对方并没有回答的意思,只好道:“boss要去国外出差,我作为秘书自然也要陪同,不知道您是否看到了我们贺氏新拍摄的广告?”
    要怎么解释贺言和她会从同一架飞机上下来,还偏偏在这种对于华夏人来说有特殊意义的节日,必得搬出个相当有说服力的借口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