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让你把下毒的凉粉吃掉再离开,听不懂吗?”
    景年一副“你是白痴吗”的表情,语气里的狂傲嘲讽令苏意雪恨得咬牙切齿。
    可她还不敢表面出来,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来克制。
    以致于,长长的指甲扎进手心的疼她都感觉不到,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都成了白色。
    “我没下毒。”
    她倔强又气愤地看着景年,“我知道,你因为年爷爷的去世而心情不好,但景年,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你不知道的吗?”
    “……”
    景年冷嗤了一声。
    没接话。
    “不管是当初你.妈妈去世的时候,还是八年多前薄谦沉残废,亦或者是三年多前年铮失踪……哪一次不是我陪着你,关心你,照顾你。即便是年爷爷生病住院,我照顾他也比你照顾得多。”
    苏意雪越说越恼怒,“景年,我知道你是被宠坏了的,但你不能没有任何证据就这样侮辱我。”
    玄关处传来声音。
    苏意雪慌乱的转头看去。
    是钱满屋和钱满楼,两人来到沙发前,恭敬地喊了声,“小姐。”
    景年面无表情地说,“满屋,你把这个凉粉送去医院给季言松,满楼,你看着苏意雪,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走出别墅。”
    “是,小姐。”
    两人齐声回答。
    苏意雪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她睁大的双眼里写满了对景年的恨意,“景年,你没有权利这样对我,你这样是违法的。”
    “是吗?那你去告我啊。”
    景年挑起的眉眼间尽是嘲讽,“你也可以给季明涛打电话,让他像上次一样动动手脚。”
    苏意雪被她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钱满屋麻利的把桌上的凉粉打包了一碗,又对景年说了句,“小姐,我先去了。”
    然后转头还不忘交代钱满楼,“保护好小姐。”
    “快去吧。”
    钱满楼嘴角抽了抽。
    他们家小姐的实力,他又不是不知道。
    根本用不着他保护啊。
    不过,他肯定不会让苏意雪这个女人有机会伤到小姐的。
    钱满屋快步出了客厅。
    沙发上,景年站起身,就要离开。
    苏意雪看见她要走,突然又发起疯的尖声道,“景年,你会遭到……”
    “闭嘴。”
    钱满楼很不温柔的弯腰拖下一只鞋塞进苏意雪的嘴里,成功堵住了她后面的话。
    景年偏头,眸光冷冷地看着苏意雪。
    “我会遭到什么,报应吗?”
    苏意雪的手已经被钱满楼反扣在了后面。
    她“呜呜”的叫着,杀了景年的心都有。
    然而,钱满楼塞的鞋塞得很牛批,她不用手没法弄出来。
    也只能心里恨着景年,咒着景年,嘴上骂不出话。
    更没有能力真的把她杀了。
    景年唇边扬起一抹冰冷地弧度,“苏意雪,你之前对我好,是因为我回报了你同等的好,甚至,苏家这些年得到的有多少,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
    苏意雪一下子静了音。
    连“呜呜”声都没了。
    她想到了柳菁芸告诉她的,夏家一.夜破产。
    她的心就直接附入了冰窖。
    景年这个狠毒的女人,她不会是想对付她父母吧。
    景年见苏意雪终于闭了嘴,她又凉凉地笑了一声,“这就对了,我不像你喜欢装温柔,你要是不配合,吃苦的是你自己。”
    “……”
    苏意雪不说话,只是瞪着景年。
    景年对钱满楼交代了句,“别让她吵。”
    就走出了沙发,上楼,去整理年驰的遗物。
    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苏意雪还僵滞地站在客厅里,双手被钱满楼反扣到了身后。
    还用鞋带给绑了起来。
    钱满楼从她身后转到前面。
    勾着冷笑,不屑地说,“苏意雪,谁给你的狗胆,敢给小姐下毒。你现在说出来,兴许还有机会。”
    “呜呜……”
    苏意雪脸色涨得通红,因为嘴巴被撑的痛苦,眼里已经有了泪。
    这个混蛋,他竟然敢把鞋子塞她嘴里。
    要是当初年铮没有失踪,他现在都得哪里敢这样对她。
    包括景年那个没良心的女人也是一样。
    年铮是因为她才失踪的,她竟然这样对她。
    “呜呜什么呜呜,你没嘴吗,不会说话吗?”钱满楼冷冷地瞪苏意雪一眼。
    “我给你十秒钟,你要是不交代清楚,等医院出结果,你这辈子就完了。”
    钱满楼数着从十开始倒数。
    “十,九,八……”
    他每数一声,苏意雪就“呜呜”得更加急,更加大声。
    “三,二,一,时间到。”
    苏意雪虽然没被绑着腿和脚,但她不敢跑。
    她现在只想把嘴里的鞋拿下来,钱满楼数到三的时候,她弯腰在茶几边上终于把鞋子从嘴里弄掉了。
    然而,嘴疼得她眼泪都流了下来,却还是没在他数一之前发出音。
    “我,我……”
    “你什么?”
    钱满楼没有再把鞋塞她嘴里,只是用脚踢了一下掉在地上的鞋,嫌弃地说,“把鞋都给我弄脏了。”
    苏意雪,“……”
    楼上,书房。
    景年盘腿坐在书架前,面前一堆年驰生前的东西。
    她一只手拿着手机接听电话,一只手拿着照片,是一直放在年驰书桌上的照片。
    他们一家人的合影。
    照片中有四个人,可现在,只剩她自己。
    耳边,薄谦沉的声音传来,低沉磁性中带着淡淡地凉意,“阿松打电话给我,说钱满屋拿着凉粉去找他。”
    “嗯。”
    “苏意雪人呢?”
    “你怎么知道是她?”
    景年低低地笑了一声,话出口又恍然,“哦,我接电话的时候你知道。”
    “就算没听见你接电话,我也知道是她。”
    可能是听着景年的笑声,薄谦沉眼底的凉意减了一分。
    连声音都变得温润。
    “是吗?”
    景年喃喃地问。
    “我从你出生那天就认识你。”
    通话不知不觉地就变了味道,掺进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然后呢?”
    景年看着眼前一堆外公的遗物。
    外公,妈妈和表哥也是从她出生就认识她,陪着她的,可现在还是一个个的离开了她。
    不愧是从她出生就认识她的薄谦沉,即便隔着电话看不见她眼底的缠绕的难过。
    也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伤感。
    “还然后什么,当然是陪你到老啊。”
    “薄谦沉,你什么时候学会说情话的?”景年把照片放回书桌上。
    单手整理地上的物品。
    “这是情话吗?”
    “嗯。”
    薄谦沉就在电话那头低低地笑,传过来的嗓音低沉缱绻,“那可能是听你说多了,不知不觉的就捡到了一些。”
    景年听着他的话,心里的悲伤落寞被驱逐了些许。
    “薄谦沉。”
    她低低地喊。
    “嗯。”男人温柔地回,微扬的尾音似就在她耳边说话。
    “你不许死在我前面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