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郡守府,陶如菁一脚刚踏入院子,梵芷就慌张过来报:“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经过方才的一路颠簸,陶如菁已然清醒了一大半,看到梵芷这般表情,还以为是柳姨娘那边来找麻烦了,故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问梵芷。
    梵芷用手指了指那婆婆的房间,又小心翼翼的看了几眼,方才小声道:“小姐,那婆婆脾气古怪得紧,她白天里,一直紧紧关着门,听那声音,倒像是在舂什么,声音吵得人不得安宁,故而,奴婢过去想要说她几句,她把我骂了一通也就算了,她还,她还扔东西出来打人。”
    梵芷越说越委屈,感觉再说下去,就是要掉眼泪的了。陶如菁听了,真是少不得又是一顿操心,赶忙拉了梵芷进了里间,问道:“你说的这个事儿,除了你知道,秦嬷嬷那边可也知道?”
    梵芷摇了摇头,道:“不曾,那时候只有我在这院子里头,秦嬷嬷和吴嬷嬷都出去忙了,所以只有我在这里头,但她出手扔东西打人之后,我便也不敢一个人在这里头了,也就随着出去了。”
    陶如菁听了,轻轻拍了拍梵芷,道:“真是委屈了你了,但今日的事情,你万万不可和别人提起,如若不然,只怕她们又要来撵人了。”
    梵芷听了,噘着嘴巴,有些不悦的“哦”了一声,尔后嘟哝道:“小姐,我自是不会说的,只是,只是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回事啊,别说她出手打人,就是成日间胡言乱语的,也总教人不安生。”
    陶如菁又好言好语相劝了一番,梵芷这才消了气。
    第二日一早,陶如菁正想到粥棚去,才刚出门,就看到杜仲正在门外等着,看到陶如菁出来,赶忙就迎了上来。
    “小姐。”
    “杜管家,这么早就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陶如菁问。
    杜仲道:“老爷让小姐过去一趟。”
    陶如菁听说,心下暗叫不好,这些时日父亲忙于外出视察灾情,很少来管自己的事情,眼下灾情控制了许多,得了空了,他可是又要来过问这老婆婆的事情了。
    “都是柳姨娘母女从中作梗。”陶如菁心中别提有多恼火,却又不好发作。
    到了陶之远那边,看到陶之远和柳姨娘双双端坐在主座,陶芳菲坐在一侧,进去之后,陶如菁见过了主座上的两人,这才在一旁的侧座上坐了下来。
    看到众人神色阴沉,陶如菁预感到山雨欲来,于是深深吸了口气,主动道:“父亲差人找菁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交代。”
    柳姨娘听到陶如菁问了,跟着就清了清嗓子,道:“菁儿,你父亲公务繁忙,今日才得闲,问起儿女们的事情,见你是最忙的。这不,就让你过来,顺便也有几句话要问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陶如菁心中已经有了数目,于是道:“多谢父亲关爱,菁儿倍感父亲慈爱。”顿了顿,又接着道:“父亲但凡有什么要问的,直管就问菁儿,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陶之远听了,立起身子来,道:“菁儿,你是个聪明善良的孩子,自小在外人面前,给父亲挣了不少面子,也给咱们郡守府增光不少。只是,我听说,你近日私自收了一个病残的老乞丐进屋,这做法实在欠妥。”
    陶如菁见陶之远如此说,便轻轻“哦”了一声,然后浅笑道:“父亲所说,女儿自是懂的,咱们郡守府,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对于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病残老婆婆,我让她进屋子,也实属无奈之举。”
    “哦,无奈之举。”陶之远听着,眉头微微皱了皱,不明所以的问道:“此话怎讲?”
    “父亲,当日施粥,小妹菲儿也在现场,具体发生了什么,你不妨先问问妹妹。”陶如菁说着,便将的话头引向了陶芳菲。
    陶芳菲一听,就有些急了,道:“好好的,又说起我做什么,那里老婆婆太着急,过来抢着要先盛粥,尔后又自己端不住粥碗,泼洒在我身上,烫得我生疼,我忍不住跳起来,不小心撞倒了婆婆的事情,我先前已然和父亲说了。”陶芳菲道。
    “哦,你是说,婆婆的粥烫到你了?”那日,神医婆婆分明只是将粥泼洒出来,污染了陶芳菲的衣裳,如今她竟然添油加醋,意图扩大事实,陶如菁实在是气不过。
    于是,并不去理陶芳菲,而是转向陶之远道:“父亲,妹妹方才所言,难免有失真实。”
    “你……”陶芳菲听到陶如菁公然在父亲面前指责自己,伸手指着陶如菁的鼻子,气得就要发作。
    陶如菁却笑了笑,宽慰道:“妹妹,你干嘛这么着急,不妨容我将话说完。”
    陶之远也道:“菲儿,让你姐姐说。”陶芳菲见状,便是想发作也不敢了,只得忍气吞声,站在一旁等着陶如菁的说辞。
    “父亲,那日,我看到的是妹妹穿了前些时日新做的广袖衣裳,您是知道的,那衣裳美则美矣,实则行动起来总是会受到牵制,难免磕磕绊绊。当时,妹妹正在要舀粥,广袖带到了勺子,勺子便偏了,那婆婆眼看一勺米粥就要流到,一着急就顺着去接,这不,不但没有接到,不小心还洒了出来,溅到妹妹身上了。”陶如菁不疾不徐的说道。
    陶之远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而向着陶芳菲道:“菲儿,那么说来,不是婆婆来抢粥了?”
    不等陶芳菲说,陶如菁便替她接过话头道:“父亲,这点妹妹说的没有错,您想想,都是饿极的人,看到稀粥,犹如饥渴之人看到玉露琼浆,换做你我,焉有不急之理。”
    “是啊,是啊。”陶芳菲只好应和道。
    陶之远点了点头,道:“纵是如此,菁儿,那你也不该擅自将那婆婆带到府中,还……哎。”陶之远无奈的皱了皱眉头,显然对陶如菁的做法还是极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