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男子命令似的说了一句,陶如菁听了便乖乖点点头,从自己的角度细致打量起眼前的人,当看到那一双幽深如海的双眸,陶如菁几乎已然肯定,他就是那个在自己及笄之礼时,出现郡守府的神秘人。
    陶如菁任由男子抱着,男子找到找到一块干燥地将她放下。
    “你,你……”陶如菁本想问问他,是否还记得自己,但话到嘴边,有咽了回去。
    若是他还记得自己,并且也想说,那他必然会率先说出来的,既然他没说,那也不好莽撞,陶如菁于是改口道:“你人真好。”
    眼前的男子,眉目如画,却又冷若冰霜,对陶如菁示好的搭腔充耳不闻。
    “咔擦”,男子快当的从衣摆上扯了一块布:“会有点疼,忍着点。”然后便拉过陶如菁受伤的右手,小心翼翼包扎起来。
    不多时,包扎好了,陶如菁道了谢,问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她本以为这男子必是叫什么“山”,满怀希冀,却不想他淡淡答道:“秦芩”。
    陶如菁心有又有一丝失落划过,她不禁又伸手,隔着衣裳探了探那块玉佩,心中暗想:“如此说来,这玉佩,只怕不是他之物了。”
    “姑娘府上何处,在下这就送你回去。”秦芩说。
    “哦。”陶如菁听到他这么问,已然断定眼前的这个人,只怕并不记得上次郡守府的初遇。陶如菁幽幽叹了口气,四下望了望,经过这一顿折腾,已然是四野俱黑。
    她心想:“郡守府是何等人家,爹爹又那么好面子,就这般任由一个男子深更半夜将自己送回去,只怕不但爹爹不喜,柳姨娘母女更是会大作文章。”
    思及此,她便抿了抿嘴唇,道:“公子您只要将我带到鄯阳街,那边有我母亲经营的铺子,到了那里,我自己找过去便好。”
    秦芩点点头,道:“那正好,我刚好顺道。”说着,俯身下去,将陶如菁一把抱起。
    这一抱突如其来,陶如菁完全没有心理防备,下意识的便搂住了他的脖子。很快,她便意识到不妥,又赶紧放开。
    “该死!”陶如菁心中暗暗叫了一声,只觉得双颊发烫,心头小鹿乱撞。
    秦芩打了一个清亮的口哨,便听到一声马的嘶鸣,转眼的功夫,陶如菁便看到一匹马朝着自己的方向奔来。
    “抓紧我!”秦芩边说,便身形一闪,双足点地,悬空一跃,“驾”的一声,伴随着快马奔腾,陶如菁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坐在马背上。
    因右手受伤悬于胸前,她只好用左手紧紧搂着秦芩的腰部,两人一骑,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到了鄯阳街自己的铺子前,只见铺门紧闭,显然已经打烊了。陶如菁不甘心的前去拍门,拍了半天也无人应答。
    她愣怔怔的站在那里,一层秋雨一层凉,她只觉得浑身发抖,鸡皮疙瘩冒了起来。
    秦芩站在不远处看着局促的她,心下了然,只觉得有些好笑,暗夜中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走吧。”他说,不容分说揽腰抱她上马。
    “喂喂喂,小姐,您在想什么呢?”林崇问了后,眼见眼前的女子沉吟不语,呆呆痴痴,便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哦,我,我不小心从马车轿上摔下来了。”陶如菁讪讪的回答。
    林崇咧咧嘴,夸张的颤了颤身子,做出一副怪害怕的样子,道:“大雨天的还往外乱蹦,难怪呢?”
    秦芩也不大理两人,拢完火后,站起来走到床前,从包袱里翻出一件淡蓝色对襟长袍来。
    “啊,公子,你,你不会就在这儿换吧。”林崇看看陶如菁,又看看自己的主子。
    “就你话多!”秦芩没好气的边说便走过来,将这一身干行头递给陶如菁:“这个,你换上吧。”
    林崇“噗嗤”一笑:“我就说呢,你堂堂宁远……”说到这里,又被主子恶狠狠剜了一眼,他即刻意识到说错了话,于是赶忙中途改口道:“你堂堂秦大少,怎么能做出那么莽撞无礼的事情。”
    秦芩递出了衣裳,便一手抓住林崇的肩膀,将他拖出门去,并反手将门紧紧关严实了。
    “啊呀,啊呀,公子轻点,疼,疼,疼。”林崇在门外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陶如菁看着这一主一仆,一个面冷心热,一个热情如火,觉得好不有趣,忍不住浅浅笑了起来。
    “公子,那个,客栈房间可都满了,眼下你把咱们的让给她了,我们睡哪儿啊?”林崇问。
    “哪来那么多废话,就睡这里。”秦芩说着,便席地坐下,靠在门沿上,两手抱胸,闭上了眼睛。
    林崇看到,着急忙慌的又是摇手,又是跺脚:“我的祖宗哎,您可千万别,夫人要是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说着半趴在地上,伸手要去扶他,秦芩一动不动,视若无睹。
    林崇无奈,放低声音道:“哎哟,您不为自己想,也要替侯爷和夫人想想。”顿了顿,又指着自己补充:“还有,也要替我想想啊,您想想您燕含山,堂堂宁远侯世子,顶着好友秦公子的名四处游蹿,这也倒罢了,眼下又为了一个女子,沦落至此,您说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那不是要我的命吗?”
    林崇一口气说了这许多,燕含山依旧充耳不闻。
    林崇无奈,伸手拉了拉他身上的衣裳,道:“行行行,您充当大好人英雄救美,这我也不反对,但您总得把这湿哒哒的行头给换了吧。”
    燕含山闻言,这才耸了耸眉毛,半支起身道:“嗯,有理。”说着,一只手巴掌伸道林冲面前,道:“拿来.”
    林崇瞪大了眼睛:“拿什么?”
    “我的干衣裳给了她,你的给我。”燕含山说。
    林崇哭丧个脸:“得,得得得,您怎么说,我怎么做,谁让我是下人呢。”说着转身拍了拍门,道:“姑娘,我是林崇,那个,我我我需要进来找样物件,劳动您开个门。”
    陶如菁已经换上了燕含山的衣服,正在收拾,听到林崇喊门,赶紧前去开了,看到席地而坐的人,她讪讪一笑,道:“秦,秦公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