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屋里很快散的干干净净。
    该隐也从自己的椅子里站起身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点站立不稳,可立刻控制住了身体。
    不过是几天没有进食,该隐自我说服道——和蛾摩拉里数近一月的断食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呢?
    一众异常者围在外圈,探究的目光落在少女的身上。
    此刻他们都聚集在最大的大厅里——说是大厅,不过是一处较为整洁的大棚屋罢了。首领坐在中央的椅子上,少女独自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外围是好奇的异常者。
    该隐走到的时候,询问显然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
    “……这就是你的要求?”首领确认道。
    少女沉默地点头。
    周围的异常者们一片哗然。
    “里面怎么了?”该隐问身旁的人。
    “她主动前来投奔我们!”其他异常者纷纷转过头来,语气里既有迷惑也有激动,“也太奇怪了!”
    “以前的食物都是直接死在进食过程中的。”有人摇着头,“这次是首领大发慈心留了她一命,本来是风险很大的事情,可是谁知道,她居然自己主动跑过来了!”
    首领在自己的座位里定定地打量着少女。在他的注视下,那女孩的脸颊上渐渐染上了一片红晕,模样竟然显得有些娇羞。
    少女并不肯说明自己投奔此处的原因,因此首领不太理解这背后的原因。他只是凭着本能留意到这少女似乎对异常者的态度有了什么变化。
    实在是有趣。
    他从自己的座位里站起来,故意放慢了步伐,踱步到少女的面前,留意到这奇怪的女孩微微开始颤抖,却不像是恐惧——
    她在激动什么?
    “都守在这干什么?”首领斥道,“到外面放风去。”
    下面的异常者有些不甘愿地应了声,纷纷向外散开。
    屋里再没有其他人了。
    “这是你的愿望。”首领最后一次确认道。
    少女微微咬唇,并不说话,但也没有退缩的样子。
    首领不再故作耐心,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腕,将她扯到了自己怀里。
    他的动作非常粗鲁,可少女没有任何抗拒的反应,只是身体微微发僵,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的接触。
    细嫩的脖颈就在眼前,他仿佛能听见血液的汩汩流动声。首领低下头,舔舐着她的脖颈,冰凉的嘴唇在柔软的肌肤上摩擦。
    在少女看不见的地方,两枚惨白的獠牙从外翻的嘴唇下露出,急切地扎进脆弱的皮肤。
    一瞬间的刺痛之后,梅里亚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眼前的世界化作一片虚幻的浮光,脑中的一切烦恼与痛苦尽数洗清。漂浮般的空灵感填满了灵魂,身体与思维发生了难以言喻的分离感。流水般的灵魂挣脱沉重的躯体,向着终极的愉悦伸展、升腾。
    就是这种……轻盈的、曼妙的、宛如登天般的感觉——
    多日以来的空虚终于被渴求的满足感填补。少女压抑不住自己喜悦的□□,软倒在对方的怀抱里。
    屋里传出了淡淡的血味。
    “首领倒是满足了,可我们还饿着呢。”有人不满地抱怨,“有没有人关注一下我们的需求?”
    “你想得倒是美,说不定是那女孩爱上首领了,心甘情愿给他当食物呢。”旁边的人笑骂道,“你要是在进食的时候给人家留一命,说不定人家也会爱上你的。”
    “爱上我有什么用?先吃饱才是真的……”
    该隐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微微咳了几声,将对血液的渴望强行压了下去。
    首领的进食没持续太久,因为少女的身体确实太过虚弱。
    这一回,他没像以往那样,将食物一次性食用得干干净净。在少女晕厥之后,他的动作放缓,最终收回了獠牙。
    首领盯着怀里瘫软的少女,指尖抚过她的前额,鼻梁,嘴唇,下颌,直到在脖颈边的伤口处停了动作。
    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进食也许不需要那么“彻底”。
    如果所有的食物都会像这个女孩一样主动提供自己的血液,那么就像豢养家畜似的,他们也会有稳定的食物来源,就不必再冒着巨大的风险前往白夜之城里寻找食物了。
    以往,对下一餐的不确定使得所有人都不愿放弃到手的食物,只顾得上吃饱这一顿,根本考虑不到留人一命。
    如果这女孩的经历可以复制……
    首领抬起头来。
    他想起前几天才来到聚居地的那个金发同伴。
    每一个新人来到这里后都需要经过试炼,要带着自己的猎物回来,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后才能在聚居处获得一席之地。
    这一次的试炼,干脆就让那个新人做第一次尝试吧。
    “我拒绝。”该隐的回应出乎意料地干脆。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东西,新人?” 首领笑了一声,讽刺道,“你以为你凭什么留在这样的庇护地?还不是我们给了你遮挡阳光的屋顶?你选择不进食,可以,但留在此地也要付出代价,聚居地的规则绝不能打破。”
    该隐不想和他兜圈子了:“告诉我,如果我拒绝了试炼会有什么后果?”
    “从聚居地离开。这里不养闲人。”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
    该隐终于拿起自己的黑袍:“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