瞑目站了很久,云松明才睁开眼。一看他睁眼,夏非三人同时叫道:“那朵花!”
    定睛一看。
    那朵花站在案几上,正对着一掌外落着一片叶子。叶子血红,仅边缘勾勒着一抹绿。似乎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那花微微转动了一下,好似瞧向他们。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夏非三人同时住了声。
    云松明皱了下眉,拿出一片冰,一抛。
    花消失了。一块拳头见方的冰出现在案几上。奇怪的注视感散去了。夏非踉跄爬起来好奇地摸了摸,感叹道:“这花怎么好似活物?”
    “它就是活的。”回答了一句,云松明再次拿出一片冰把叶子封住,“花归我,叶子归你。”
    夏非接过细看,“前辈,这叶子怎么变成了红色?”
    “叶子里蕴含的生机都被凝魂玉融合来救治小乔了,这片叶子没用完才变成了这样。”
    隔着冰摸了摸叶子,触手微凉,夏非再次好奇起来,“前辈给我几片冰吧。”
    “这是一个很小的冰元结界,用来封存凶悍古怪之物的。你的师傅肯定有。”
    夏非一鄂。不等他继续讨要,杨懿进来了。一看众人倒了一地,再一看江阙浑身血淋淋,他惊道:“云先生,他们怎么了?”
    “承轩失血过多,他们损耗太大,但没事。小乔还要睡一会。”
    终于松了口气,杨懿亲自指挥田陇、欧阳靖把众人移走妥善照顾。屋里静下来,他想了想才问:“请问云先生,太祖说繁花台内只有叶子,为什么多出来一株藤?还有……几片小叶子能彻底治好小乔吗?”
    有些意外他的敏锐,云松明颔首说:“她的病无碍。但除非不得已,殿下不要再去繁花台,也不要再祭祀。其余的就按照太祖皇帝的交代去做。”
    “因为那株藤?”
    “因为那片叶子。万木朝元阵吞吐星辉月华,玄妙无方。那叶子居于阵心,日日得到天地灵息的滋养,竟反向催生出一株剜血藤来。剜血藤酷烈暴戾,叶子生机勃勃,一生一死彼此为用,就能滋养它茁壮成长。它给你绿叶,一者你们一族供奉多年,结下了善缘;二者,红叶对它才有用,所以顺手相赠。”
    油然想起叶子的奇异抖动,杨懿惊愕道:“它是活物?”
    “我不知道它起初什么样,但此刻,它已经开了灵智。”摇摇头,“我猜测那位奇人没想到它竟弄出一株剜血藤来。幸好它已经进阶到青藤之境,否则就是一场横祸了。”
    沉思了一下,他解释道:“涅槃青藤是罕见的奇宝,也是一种木灵,成长到最终就和人一样能感知有自觉,只不过是藤的模样。藤的颜色由黑而红,再碧绿。它是血藤时,散发的气息残酷凶悍,草木退避,万虫俯首。靠近者精气散失,轻则重病,重则减寿甚至殒命。每当繁花台开启,剜血藤的凶厉气息向外散开,灵敏的蛊虫感知到就收缩匍匐,表示臣服。只有进阶成青藤后,它所处之地才生机勃勃,是万千生灵的福地。”
    “……”
    “皇族供奉它多年,更因建起大阵,气运相连,所以青藤的生机盎然,血藤的凶厉残酷与国运混杂交织,便难免刀兵与残杀。我们取走了三片绿叶,两片半绿,打破了原本的生灭平衡,就等于在帮助它加速催生血藤,对国运而言,意味着兵祸联结。但世间万物因果相承,机缘与劫难是可以转化的。殿下登基后,只要广施仁政,培育人才,善待万民,天道循环,自有回报。”
    旁听的夏非错愕不已,思忖了一下才问:“前辈,既然如此,何不设法解开牵绊呢?典籍上记载,剜血藤长在险恶残酷之地,生灵绝迹之所。燕京是一国之都,万一那叶子……一旦血藤失控,戾气爆发,方圆数百里眨眼间就会变成鬼蜮的。”
    正有些愣神的杨懿被他的说辞吓得一抖:“鬼蜮?”
    “嗯。”
    “夏非,你别危言耸听。”教训了一句,云松明安慰道:“只要不再开启繁花台,有那片大叶子镇压,血藤的戾气只会与绿叶的生机交织相融,转化后滋养大叶子的成长。你们多年供养,若无异变,它不会反噬的,不用过于担心。而且,那个阵十分精妙,我也无能为力解开,暂时相安无事为好。”
    消化了好一会他的话,杨懿总算回过神了。锁眉思忖半晌,他点头:“多谢云先生指点。若不再祭祀,它会不会觉得我们怠慢?”
    “不会的。它不是人,没那么小气。你们不打扰它,反倒最好。因为每次开启繁花台,阵法内蕴的星辉同样会散失,对它算是损失。”
    “那就好。”
    继续虚心地请教了几个问题,杨懿挽留云松明在百花园暂住数日。后者思忖了一下没有拒绝。
    吩咐田陇亲自安排,杨懿走出溪兰阁就见裴绍均来了,身后跟着嘉宁郡王、曹重。
    “殿下,雪鹫国奸细六人均已伏诛。为首的蓝影武功很高,所幸诸葛大将军与曹侯合力。”
    “那就好。但王叔,你为何一脸凝重?”
    嘉宁郡王叹了一声:“殿下,端平真是走火入魔了。她竟然窝藏敌国奸细。一日前她来过百花园,是她把奸细带进来的。”
    怔住片刻,杨懿不解地问:“她为何?”
    “哎!她说你包庇陆淮叶,先皇包庇陆鹤扬,你们是一丘之貉,受够了什么的……”
    无言许久,杨懿才说:“私通敌国,罪不赦。即便是太子也不能姑息。按律交付有司处置吧。但不要牵扯无辜。”
    “是。”答应着,裴绍均说:“李侧妃哭着要见你,她说只是一时糊涂。”
    “不见。绍均,告诉何龚除恶务尽,无论是谁绝不姑息。这些年,燕京城里乌烟瘴气,一会儿下毒,一会儿放火,子民们没法安宁,国家如何安宁?”
    “臣明白。”
    站在回廊上出神片刻,杨懿往御书房而去。听了云松明的那番话,他突然感觉到了肩上沉甸甸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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