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为了这么一件事就记恨自己父子,江阙挑挑眉才说:“难怪你夫人说你钻营,只想走捷径。”
    懒得多言,他转身欲走。
    “江阙,我告诉你,你的小乔早就死了。她不是孟瑾乔,她是鬼,不知道哪来的妖怪!”
    止步,他正色道:“不管她是人是鬼,她在我心里就是小乔。孟广德,你力求上进没有错。可你遇到陆夫人,她没有瞧不起你,她哥哥也没有看轻你。你却不懂得珍惜已有,不但没有心存感恩,还把自己的无能和失败迁怒于他人。落到今时今日是你自找的,与人无尤。但若非因为你,小乔不可能安居丹露寺,很难拒绝容荀的骚扰。所以我会请王爷免你一死,回报你对她的庇护。”
    “呸!不要你假惺惺。”
    话已说尽,他走了。
    牢房拐角,裴绍均问:“你不杀他报仇?”
    “如他这样自视甚高,权欲熏心的人,一朝跌落尘埃比杀他更难受。我想让他活久一点,受更多的煎熬。”
    “你够狠毒的。对了,容荀还能醒吗?”
    “他的伤已经成了势,除非云前辈相救。可云前辈为什么要救一个歹徒?让他慢慢熬吧。没人照看,熬上几日大概会变成干尸,狗都嫌弃他难吃。”他一脸的轻描淡写。
    撇嘴,“我以为能让他明正典刑。”
    “我告诉你,他能感觉到饥渴疼痛的,你可以踩死他。”眼珠一转,他教唆道。
    “算了,脏了我的脚。让他渴死得了。”
    “哈哈,所以你就是假惺惺。”揶揄了一句,他又说:“陈夫人帮过我们,伪币坊就是她告诉的。你不要牵扯她。请何大人按照官办的规制许她和离,让她另寻良人。”
    “哦。好。”想了想,裴绍均又问:“那只灰灰在你那儿?”
    “它不见了。云前辈说它可能回雪鹫国了。”
    “可惜。我觉得它挺好玩的,比鹦鹉聪明多了。”
    他错愕,“好玩?它很凶的,脾气相当大,难缠得很。”
    “哈哈,它发脾气也是先咬你。”
    说笑中,他们离开了刑部。这时,孟瑾乔跟着欧阳靖进了东华门。
    宫中整饬,欧阳靖暂时接管了宫禁。今日孟瑾如喊着要见姐姐,他便派人告知。意外之余,孟瑾乔还是来见妹妹。
    狭小的翠微殿里,孟瑾如呆坐在榻上。脚步声响,她抬头看到姐姐,一下子来了精神,腾地站起,她厉声问:“你服了毒,你怎么没死?”
    站定,孟瑾乔看了妹妹一会才说:“有人给了我一粒避毒的药,我把药碾碎合水涂在手心。饮下毒酒再舔手心,就把大部分的避毒药吞了下去。你要见我,就是为了看我死没死?”
    没想到她这样机敏,孟瑾如呆了一息,然后疯了般扑过来就要掐住姐姐的脖子,尖叫着:“你该死!你为什么没死?”
    “滚开!”
    跟随的护卫挡住扑来的孟瑾如,毫不客气地把她甩了出去。
    重重撞在凳子上,孟瑾如惨叫。一时间爬不起来,她坐在地上直直地瞪着姐姐,声嘶力竭地喊:“你为什么不死?我们一家子被你害得进了牢……贱人,该千刀万剐的贱人!”
    看着她脸上扭曲的愤恨,她冷冷地问:“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恨!对,对啊!为什么?我告诉你。从我懂事,我就看着府里的人夸你聪明美丽,端庄得体……我呢?我努力学画,可我画得再好,没人在意,没人夸奖。服侍的丫鬟都悄悄地往夫人那儿奉承,巴不得调去服侍你,以后陪嫁有个好出路。那我算什么!”
    “我有才情有美貌,我只比你小半岁,为什么你拥有的,我都没有?就因为我是姨娘生的?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多少年来淤积的怨毒彻底爆发了,孟瑾如嘶声叫嚷着,历数姐姐如何害得自己被埋没,被无视,被遗忘……
    听着,孟瑾乔幽幽问:“你模仿我?”
    她一愣。
    “你自觉不好,便处处学我。难怪你的一举一动透着矫揉造作,一颦一笑无不扭捏作态,你却从不发觉。时至今日,你依旧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只会怨天尤人。我该说你蠢,还是说你一念成魔?”
    一愣,孟瑾如再次被激怒了。彻底丢下了矜持的假面,她跳着脚如同泼妇般谩骂:“你才蠢!你凭什么教训我?你就和你娘一样自以为高贵。有什么好骄傲的!哈哈。当初你看着他死的时候,感觉如何?今日他活生生的,你却嫁给了皇帝。你觉得你的皇帝会成全你们吗?不可能的。看呐,无论如何努力,你们注定不可能在一起。太好了。哈哈哈,我最想看到他为你伤心,看到你抛弃他!哈哈,让他自以为了不起!”
    听着她的歇斯底里,孟瑾乔目露怜悯,“你始终不明白,世间有万紫千红,春桃秋菊,冬梅夏荷,各有独特。女子如花,也一样各具风韵。所谓各花入各眼,他不喜欢你,自有欣赏你的人。你却以为只要打扮成我的模样就可以勾引他。他对你不屑一顾,你就念念怀恨。如此做法等于作茧自缚,只会错失了世间的山岳清风,千木百草。”
    “最可笑的是,你一直不懂得,那些稍微懂得些欣赏的男人都不喜欢没有特点的女人,更何况是阅人无数的皇帝?这就是你一直失宠的原因。”
    “……”
    她摇摇头,“如儿,你聪明美貌,可惜就和你娘一样没有自知之明。以色事人换取地位富贵,谈不上什么错。但你们都选错了人。所以啊……你娘谄媚半生也没能如愿地做夫人,而你机关算尽,依旧落得被遗忘的结局。”
    她转身向外走去,“长夜漫漫,你在冷宫里慢慢地熬吧。愿赌服输,你输了,就要去冷宫。”
    呆瞪着姐姐的背影,孟瑾如突然狂喊:“那天太子让爹想法子诓骗宁远侯,我就自告奋勇模仿你写信……哈哈哈,结果他信了,他真的信了!你知道吗?没有那封信,他不会中计,你已经是侯爷夫人了。你杀我呀。你杀我,你为什么不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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