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杨懿心头巨震。皇帝猛地凝眸。
    屋内静了一瞬,皇帝看了一眼弟弟似乎没有表情的脸,淡淡问:“七弟,你觉得呢?”
    深吸一口气稳住声音,杨懿起身回答:“陛下,臣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若是疫病,可臣弟没事,服侍她们的丫鬟大多也没事。会否……夸大了?”
    听了这话,向缨献计道:“陛下,臣觉得这件事很容易处理。”
    “说说。”
    “琴院长认为这是人祸,说明之前京城的疫病或许是故意散布的。这次只是故技重施。臣记得那疫病不致命的。既如此,不宜安排御医救治。请泰王先在民间求医,谁治得好这个病……就值得商榷了。”
    没想到他竟然拿病人做诱饵,杨懿惊愕万分,忙开口反驳:“陛下,上次的疫病一直在治疗,病人们才能无恙。若是不闻不问,谁知道会如何?而且,琴院长只是说类似,不代表就是一个病。大统领此言简直是草菅人命,请陛下不要采纳。”
    不置可否,皇帝问:“琴川,你觉得她们会死吗?”
    琴川一愣,想了想才说:“暂时不会。”
    “陛下您看,琴院长说她们不会死。”向缨抓住机会挑拨。
    “住口。若是换了你的夫人病重,你会说等一等吗?”被他的幸灾乐祸激怒了,杨懿扬眉怒叱。
    见他生气了,向缨挑衅道:“没想到殿下如此的怜香惜玉。陛下,臣建议丫鬟婆子们的病可以不治,孟侧妃的病也先观察几日,但三位夫人陪伴多年,应当优先治疗。”
    “胡说!小乔是侧妃,岂有不救之理?”
    “泰王殿下,臣这么说有道理的,但还是不要说破比较好。”
    “你什么意思?”
    他邪恶地笑了一下,“那一次在疫场看到殿下和孟侧妃,臣万分不解。那是疫病,殿下有先皇护佑而不惧,孟侧妃凭什么那么大胆从容呢?但今日听了琴院长的话,臣有个猜测。那疫病是孟侧妃散布的,所以她夷然不惧。也因此,她病了,服侍她的丫鬟却安然无恙。”
    没想到他当面说出这么一番话,杨懿愣住。
    “陛下,臣推测孟侧妃是装病。是不是的,试试就知道了。”
    听着他的恶意,杨懿顿时猜到“鬼面”必定与他有关,惊怒之下厉声诘问:“如果不是呢?”
    无视了他的怒火,向缨向皇帝行了一礼:“臣请旨彻查孟侧妃的居所和所有下人。”
    杨懿再惊,“向缨,你干什么?”
    “殿下,臣是为你好。如果她装病,陪嫁丫鬟肯定有解药能救醒她。若搜到药,说明臣猜对了。搜不到,说明她被人谋害。那么,就请殿下往民间求医,谁治得好她,谁就是疫病的源头。”
    “你……”
    目睹了这场争执,皇帝目光微沉,“向缨,你去办。”
    “臣遵旨。”
    “陛下……”
    “七弟,向缨的话有道理。如果她这么聪明,不合适留在你身边。”那话里透着阴森的味道。
    不等杨懿继续争,一直沉默着的琴川说话了。
    “泰王殿下,有些事查清了对孟侧妃才有好处。大统领的话或许说得有些过头,但也是为了殿下着想。请您稍安勿躁。”
    一鄂,杨懿不禁转脸看他。
    琴川同样坦然地回视过来,又说:“殿下精神不佳,最近睡得不好吧?请殿下回府用解忧花泡茶,能安心凝神。”
    “解忧花”三个字落在耳中,杨懿不禁一呆,悄然握住拳,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静下来,然后坐下抱怨:“陛下,向缨说话太过分了。”
    没有注意到琴川的话,皇帝随口回答:“琴川说的对,他也是为你好。”
    “是。”低头垂眸,杨懿盯着地面,反复告诫自己“忍住”。
    御书房里气氛凝重。向缨已经带着禁军持着金牌进了丽颖阁。院子不大,很快搜查完毕,一无所获。
    沉思了好一会,他突然走到窗子边细看,然后出了屋子绕道窗后端详着掉落的草叶,再慢条斯理地绕回来,走到苏绣跟前无声地笑了笑:“苏绣,昨晚有人从窗子进来过,对吧?”
    一句话好似霹雳,在场的人无不震惊。苏绣煞白了脸,不自觉地颤抖。环顾着众人的惊愕,向缨恶毒地提示:“王爷正在陛下身边,今儿的事是王爷默许的。聪明的还是说实话,要不等本官查出来,就给不了面子了。”
    被这种无形的可怖气氛惊吓,两个丫鬟率先撑不住了,扑通跪倒说:“大人,一贯都是苏绣青枫服侍的,阁中的事都是陈嬷嬷吩咐去办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昨晚上陈嬷嬷很早就让我们去休息,那时刚过戌时。”
    她们竹筒倒豆子般把昨晚的见闻说了个干净。其余的下人见了这个阵势,无不慌了神,齐齐跟风喊冤,把一切责任推给了陈荔四人。
    噙着冷笑,向缨的目光落在青枫身上,不怀好意地问:“青枫,你说说?”
    闻言,苏绣狠狠咬了自己一口,一横心,抬头说:“大人,昨晚确实有人来过。可是……奴婢要见到王爷才说。”
    “你敢威胁本官?”
    “大人奉命办事,可这里是王府,我们这些奴婢轮不到大人处置。”
    没想到她突然不发抖了,向缨微感意外。这时,正在一旁着急的田陇说话了。
    “向统领,苏绣说得对,既然是家务事,该让王爷亲自听听。孟侧妃是王爷的女人,她好不好的,轮不到您过问。请向统领不要越俎代庖。”
    “你……”
    田陇倒也有几分胆气。事已至此,一味地示弱只会让向缨得寸进尺。抬起头,他毫不客气地回瞪,一字一顿地强调:“向统领是天子近臣,但王爷毕竟是王爷。您今儿在这翻箱倒柜,还进了孟侧妃的屋子,已经逾越了人臣的底线。所谓君臣有别,这件事让太后知道了,她老人家可不会纵容你的。”
    恶狠狠地瞪了他一会,向缨哼了一声,按捺住心头的邪火,冷飕飕地说:“田总管说得对。把她们全部带走。”
    喜欢阙乔传:二嫁侯门请大家收藏:()阙乔传:二嫁侯门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