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夏非回到青瓦坊,就见松鼠正懒洋洋地趴在齐轩成肩头摆着尾巴。
    诧异地摸了一下松鼠的头,夏非怪道:“师弟,之前红绯一直生你的气,它什么时候原谅你了?”
    “哈哈。我把你的清露玉参丸给它吃了五粒,它就原谅我了。”
    “……”
    不等夏非发作,他递过那张宣纸,“师兄,那盘棋可能是一幅地图,你看看。”
    一愣,夏非暂时没骂他,接过细看许久就说:“这么看确实有几分像地图,哦,有点眼熟。”
    “眼熟?是哪儿?”激动了,他一把拽住他问。
    没好气地拨开他的手,他斥道:“你看你,举止粗暴,做事越来越没分寸了。不但经常自作主张,还偷偷拿走我的东西做人情。不问自取是为贼,你没学过?”毫不客气地教训了几句,他回想片刻才说:“今日美人拿来一张图让我看,这个凸起与她拿来的图很像。我猜测是皇宫的舆图。”
    “皇宫?”
    “上次我告诉她宫里有宝物,她真的拿来一张图,不是皇宫是哪?”
    看了他半天,齐轩成再次细问一遍,收起那张宣纸进了密道。
    戌时过后,杨懿来到丽颖阁。遣退侍从,他就说:“适才轩成过来说,这张图可能是皇宫的舆图,但不全。”
    “不全?”孟瑾乔惊讶地想了想,“为什么?”
    “他说这个地方与宫里的一处很像。但没说清楚。眼下最好的办法是拿到皇宫的地形图来比较。”
    端详片刻他手指的方向,孟瑾乔才问:“皇宫的地形图并非寻常,殿下准备从何处设法?”
    “御书房的书架上有一本《大齐地理记》,我在里面看过一张很大的图。不知道还在不在。内务府的纪要库里也存有一份。可轩成说,纪要库的那份可能在向缨手里。”
    “……”
    揉揉额头,杨懿发怔片刻又问:“明日宴请颖月郡主……你觉得该如何才能说服裴绍均相助呢?”
    一鄂,孟瑾乔摇头回答:“殿下,他是个很有主张的人。如果他决定站在殿下的一边,不需要劝说。他不乐意,劝也无用。他不是被利益权位所动的人,更不是墙头草。”停顿片刻,“局面如此,殿下何妨把永安门的隐秘和先皇留下的图告诉他,示之以诚?”
    惊讶地看了她一会,“你觉得他会帮我们?”
    沉默片刻,“会的。”
    深吸一口气,杨懿点头。复想了想又说:“轩成还说,淮叶的赐婚很难阻止,他担心太后注意到说客会怀疑你。但可以设法拖延,比如侯府修缮需要时间,冬季诸事忙碌,将婚期拖延到开春。”
    没有再为此发脾气,孟瑾乔轻蹙眉尖思索着。她知道他的看法没有错,只是接受不了他似乎漠然的态度。
    夜深了,黑暗中,两人各自躺在一边,谁都没睡着。睁着眼许久,孟瑾乔突然坐起身轻声叫他:“殿下!”
    “唔。在这。”
    “我想到一个办法进入御书房。”
    一时间睡意全消,杨懿也跟着坐起来转脸问:“什么?”
    “宫中赐宴,同时调开向缨,拖住皇帝的视线,支开内监,殿下趁机去御书房。那书如果还在原处,最可能找到的人只有你。”
    抓住锦被沉吟许久,杨懿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头,“可以。但几时会有宫宴?”
    “淮叶赐婚。”
    惊愕,杨懿不由得问:“你之前很反对的,怎么?”
    “我确实反对,但他也没说错。太后赐婚,看似恩宠实则牵制。眼下敌强我弱,唯一的办法是……尽快找到足够的证据……一劳永逸。”盯着黑暗,她眼里闪过一抹厉色,声音也变得森冷起来:“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是不利。殿下入朝半年了,皇帝不会一直等下去的。”
    垂眸了一瞬,“好。既如此,明日的宴会要好好琢磨琢磨。”
    一夜间半梦半醒。清晨睁开眼,孟瑾乔转脸看了看一臂外的杨懿,“殿下。”
    他不答。
    “殿下!”
    “殿下!”
    叫了几声他不应,孟瑾乔有些着急,赶忙起身披衣,接着昏暗的晨光看看他,伸出手去轻触他的额头。
    触手没有滚烫。
    “殿下?”
    想不通,她只好伸手摇他。他依旧不动。
    摇了几下没反应,孟瑾乔就欲回身叫人,却感到腰上一紧。一双手臂搂住她的纤腰,往下一带。只来得及惊叫一声,她失控地摔在他怀里。顺势抱紧她,杨懿抚摸了一下她的脸,笑问:“好玩吗?”
    抬起头看着他脸上的捉狭,孟瑾乔猛地反应过来,想也不想抓起一旁的玉捶狠砸。吓一跳,杨懿还算灵活,紧急间松手一挡。
    剧痛。
    抓住机会狠狠推开他,孟瑾乔一下子跳下床,气急败坏地把那只玉捶再次砸过来。第二次躲开,杨懿翻身坐起,揉着疼痛的右臂摇头叹道:“小乔,我开个玩笑。不用这么凶吧。”
    不答,她气势汹汹地叉着小腰扬声叫道:“来人,立即去请医官。殿下病了。”
    门外一叠声应答着,脚步声响起。
    杨懿却诧异地问:“我哪有病?”
    “食言的病。”
    他张张嘴,无言以对。
    一日间平淡无事。午后,陆淮叶回到京城,孟锦程就送来一封信。
    酉时一刻,王府宴客。端平公主夫妇带着钱勇俊,颖月郡主夫妇带着裴绍均应邀而来。王妃兰婉蓉,三位侧妃皆出席,陆淮叶坐在陪席。
    居中坐定,杨懿举杯对端平公主说:“回京这么久,难得请姑姑过府。今儿是家宴,姑姑为长,我先敬你一杯。”
    扫了一眼陆淮叶,端平公主无甚表情地举杯:“泰王客气了。”
    酒过三巡,杨懿又说:“小乔告诉我,淮叶过去毛躁莽撞,不但在姑姑面前失了礼数,更与勇俊有些冲突。淮叶,过去的事总是你不对。今儿趁着这个机会,你好好地给勇俊赔个不是。”
    闻言,陆淮叶拿起酒杯,一脸诚恳地说:“钱公子,过去是我不懂事。我给钱公子赔不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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